聂小满家一直没有搬,还在知青大院里,以前村里最像样的一排平房,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成为了最破落的地方。
聂小满知道,这些年,聂大满一直心系村里的大小事物,根本没时间操心自己的家,爸妈年纪也大了,没个孩子在,折腾不起。这次两个哥哥回家,没几天就已经开始操持重整旧屋了。
“爸妈,现在买材料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确实是可以修起来了。”
“我看村里上上下下都修了新房子,生活好了,咱们家现在条件也不差,可以弄起来了。”
“就是,爸妈,我和哥哥两个壮丁呢!”
简朴的爸妈本来没想要修宅子,一来是两个老人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聂大满几乎不着家,二来实在没有精力,但这次,子女承欢膝下,二老终于体会到了天伦之乐,也开始觉得宿舍太小,重修老宅这件事也被提上了计划。
父母一点头,孩子就开始忙活起来,亏的聂白露现在也有一些人脉,硬是从北京运来很多建材,再加上附近相亲各种指点,很快就凑齐了材料开工了。活一旦开工,两个哥哥忙的脚不沾地,终于不再对聂大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事怨声载道了。
不过,哥哥偶尔也会说,聂大满是支书,高层要做的是通观全局,而不是事事都亲力亲为。聂小满就会替哥哥说连两句好话:“四哥那是负责任。”
她了解聂大满的性子,确实事必躬亲,不过,要说不满也是有一点的,毕竟好几年没见了,不说自己,两个哥哥失散多年终于归家,聂大满再怎么样也应该露面吃顿团圆饭啊!
今天是小年夜,也是立春,妈妈一早就开始张罗了,要是四哥再不出现,那估计不只是二哥三哥要不开心,爸爸妈妈,包括她聂小满都不能忍住完全没有微词了。
聂小满准备前去村委。
村委办公室已经搬了新家,原本就在知青大院旁边,那排房,由于太小太旧已经拆除。村委搬至聂家村的中心地带。有很大的活动广场和两层的办公小洋楼,看上去气派了不少,这与以往变化太大,你想满尽不知哥哥在哪一间办公?
她左右瞧瞧,准备问问门口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黄梅戏的大爷。
“小满你是小满吧,你回来啦!”大爷看上去很兴奋,聂小满这才认出来原来这个大爷是以前老赵家的大儿子。
哥哥真的创造了很多工作的机会给村里的村民,她记得这个大儿子曾经因为下地的时候被一个木桩子戳破了腿,卫生所条件又不够便耽搁了救治,最后不得不截肢。
聂小满低下头看他的腿,果然,裤管下面空空荡荡的,还真是他。
“赵大哥。我是聂小满,好久不见。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读书,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找找我哥哥,聂大满。最近快过年了,村里事情多,我特别能理解。他人在里面吗?”
“哎哟,聂小满,还真是你呀。”大哥皱皱眉头:“你也知道快过年了,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我跟你说有好几个村干部都一个礼拜没来这儿报到了。”
“这么忙啊,”聂小满没想到,“那我哥应该也是一样的,他们在哪儿忙呢?”
“就在晒场。今天几号了,哦,对对对,今天四号是立春,立春要打春牛你知道吧?这段时间除了教育大家储备好冬粮,检查好土地,做好保温工作,好多干部啊也都忙着搞打春牛的事儿呢。”
打春牛。
这个词聂小满好久没听到过了,聂小满边往晒场走,边仔细回忆。
立春手工做一只春牛,然后找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将牛一锤一锤打破,露出牛肚子里面的五谷杂粮,代表着明年一整年的丰收,这个仪式说是习俗也算不上,因为要投入的成本有些高,寻常人家不可能有时间制作一头春牛,更别提在它的肚子里装满五谷杂粮了,所以必定是有人牵头。
在这个年代,打春牛十分盛行,主要是由各级村委干部牵头,在立春那天进行打春牛的仪式,一来可以聚集民众的齐心,二来也是为来年的丰收讨个好彩头,让大家对新的一年充满期盼。
再过几年人们的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以后打春牛这种需要耗费时间精力和成本的仪式,也就慢慢消失在我们生活中了,聂小满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还有机会见一眼打春牛。
说起打吹牛,自然是领导班子最忙碌了,不仅要准备大量的五谷杂粮,还要寻觅合适的原材料去制作它。从选址到泥塑,保护到最后立春开打,无一不需要人力的支持和守护。
晒场很好走,人越来越多,一些兴奋的小孩子们,他们围绕着晒场中间,不断的拿石子,像晒场中间那个被布蒙住的形状投掷,也不断的有村委干部出来大声呵斥,然而孩子们嘻嘻哈哈不多久就没了踪影,再过一段时间又会场景再现一次。
聂小满凝神看,晒场中间那个被布蒙住的东西就是春牛吧,虽然蒙了好几层厚,但也能大致看出形状。若真是在立春之前就被人打碎了,不但好兆头没了,反而会让整村人都失望,所以村委干部一连派了好几个守在这里,估计是连觉也睡不得了。
聂小满看到了当年的计分员,听哥哥说,他好像已经升职为副书记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