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武,你这样不行啊,咱家卖包子营生,要爱干净,你要顶着这副样子出去,人家会以为咱家包子是从泥里揉出来的呢。”
时刻记着青桃的话,以前几月不洗头不洗澡的刘氏如今三天洗一次头,四天洗一次澡了。
别说,人们都夸她手脚麻利,一看就是勤快人呢。
这些天刘氏心里美滋滋的。
顺了顺自己一丝不苟的发髻,叮嘱,“青武,快整理整理你的头发。”
谭青武塌着眉,跪着不动。
他清楚,青桃不让他吃饭,他敢起身铁定又会挨打,好在田家那边的事儿解决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而且青桃答应过两天上门提亲,也就说过不久梨花就是他媳妇了。
想想这顿打挨得不算亏。
两件错事,一顿打,省了一顿呢。
这般安慰自己后,忍不住高兴起来。
嘴角微微弯起,上头就传来刘氏聒噪的声音,“我没看错吧,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青武,你不会傻了吧。”
谭青武:“......”
不和无知妇人一般见识。
青桃循声看去,谭青武已扭过头,没看到他在笑,但刘氏不会说谎,她心里不由得琢磨,难不成她猜对了,谭青武故意对田梨花使坏的?
谭家竟还有城府如此深的人?
于是,下午她故意坐在堂屋做针线活,想探探谭青武的深浅。
上门提亲的事儿要邵氏张罗,她出门找媒人去了,谭青牛回了老宅,刘氏又卖包子不在家,就剩谭青武孤零零跪在堂屋里,过门的风吹得他瑟瑟发抖,膝盖冷得没了知觉,偏青桃悠闲自若的穿针引线,一个时辰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咬咬牙,跪爬到青桃脚边,捏着软声喊,“小妹。”
青桃缝衣服,刘氏花钱买了两件别人穿过的成衣,衣服偏大,刘氏觉得穿身上松松垮垮不舒服,让她改小点。
她连续缝了几针,微微抬眉,语气不冷不热,“嗯。”
“我腿麻了。”
“哦。”
谭青武张了张嘴,不懂青桃的意思,回头瞅了眼院外,慢慢撑着地要站起,青桃停下动作,他立即跪好。
骨子里对当家人的害怕驱使他跪回到刚刚的位置。
好一会儿没敢说话。
他就纳了闷了,明明谭青槐也做错过事,青桃能包容他为什么不能包容自己,都是亲兄弟,还偏心了不成?
想到偏心,脑子里就浮现邱婆子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啥也不敢说了。
谁让青桃是他奶养大的性子又随了他奶呢,青桃偏心谁,不是他能质问的。
吸了吸鼻涕,双手搭在腿上,不再多言。
这时候,青桃似乎来了兴致,“二哥是有话想和我说吗?”
“没,没。”谭青武甩头,转而想想不聊偏心可以聊别的,眼珠斜着旁边,略有些尴尬,“你同梨花说了些什么啊?”
他偷书买木雕的事儿谁也不知,青桃怎么笃定书是他偷的?
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她拨了拨,漫声道,“害怕她被人骗了,说了些二哥在家里的事儿。”
田家人口简单,且田嫂子待梨花跟亲闺女没什么两样,以致田梨花单纯,不懂人心险恶,觉得谭青武替她捂脚是为她好,谁知道谭青武心底怎么想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意有所指,谭青武心里盘算许久才回味过来,“你觉得我人坏骗了她?”
瞪着眼,表情不爽。
青桃挑挑眉,递给谭青武一个你自己知道的表情。
谭青武炸了,“我哪儿就坏了,我打心眼里喜欢她,想和她做夫妻的。”
他早就想好了,等他下场过了县试和府试他就娶梨花,之后全神贯注应付院试,这样梨花就能做秀才娘子,他怎么就坏心眼了?然而争论这个不是最重要的,他惊恐地看着青桃,“你不会在他面前说我坏话了话?”
梨花不答应嫁给他怎么办?
一时之间,谭青武的眼神不善。
青桃半点不惧,仍是那副从容镇定的模样,“那你听听我说的是坏话吗?”
“我说二哥你将来可能会喜欢上其他女子,跟人家眉来眼去,没准会休了她。”
谭青武怒了,“谁会休了她,小妹你乱说。”
“人生漫漫,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
谭青武握紧拳头,但凡面前的不是青桃,他恐怕就扑过去打人了,他娶了梨花自然要好好过一辈子的,就像青桃自己说的,人生漫漫,凭什么认定他会喜欢上其他人,愤怒跟委屈齐齐涌上心头,眼眶霎时红得充血,怒吼道,“你凭什么那么说?”
“梨花姐是个好姑娘,我不希望她错付了人。”
或许她小人之心了,但有些话说在前头总是好的,她说,“即使你没有喜欢上其他人,但一直对其他女子好也是不行的。”
像她爹对赵氏,对周荣。
谭青武没想到那处,只觉得青桃瞧不起自己,扭过头,切齿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吗?
青桃一点不懂他。
谭青武心头委屈更甚,擦了把眼泪,背身跪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