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是这样子么?”我颇为稀奇地看着这个黑发说着日语的孩子,看五官面容是正经的斯拉夫人,紫色的眼睛像是沉淀着某种格外深邃的东西, 有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沧桑感,让我联想到冻土,雪原等等广袤而悲壮的事物。 “好厉害,你在这个年纪就懂另一门外语了。”我弯眼夸夸, 手上的动作又加重了几分, 手底下的彪形大汉顿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重复刚刚的音调, 比起威胁更像是在求饶。 “春和, 你怎么还在这里。”太宰治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他刚把手机收好放进兜里, “刚刚绫辻说你抢着去给人当冤大头小肥羊去宰,拦都拦不住。”说着, 太宰治抬手打了个哈欠。 鸢色的眼睛微微上挑, 眼尾轻飘飘地滑过某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白色仓鼠。 “所以就让我们来找你。” “你们应该没有让乱步出来找我吧。”我低头看了眼应该已经没有了多少威胁力的家伙。 “没——有, 乱步自己都玩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想得起来找你。”太宰治嗤笑了一声我的自作多情, 低头看了一眼只配在街头宰客的低级混混。 走到我的身边, 正面对上费奥尔多, 一言不发,然后抬头看着我,“还不走吗?” “谢谢你的帮助, 小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 能把地上的这位朋友送去警察局吗?感谢。”我对费奥尔多微笑, 然后牵起太宰治的手, 转身离开。 “不要牵手,太幼稚了。”太宰猫猫不开心地喵喵喵。 “诶——可是我方向感这么差。等下要是走丢了怎么办?”我好笑地摸摸闹别扭的太宰治的脑袋,软软的小卷毛,手感很好。 “那我就把你丢在这里,看你怎么回去。”太宰治嘴硬地说。 费奥尔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颇为苦恼地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家伙。 “没有被骗到,警惕性格外高么。”费奥尔多下意识地咬了一下指甲,看见我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街角,抬脚踩在黑心马车夫的手指上。 对方顿时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请宽恕,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做了。” “我不知道那个东洋人胆子这么大。”往常他拉人宰客专门挑软柿子捏,要的也不多,基本上都能拿到小费。 结果没想到今天来了个硬茬子。 “你要是背后有个帮派,倒是还有点用。”费奥尔多眼神淡漠,像是在估量天平另一段的砝码。 莫斯科下水道里老鼠是会吃人的,马车夫瞳孔一缩。作为底层的混混,他没有资格接触真正的黑手党,但是他也有一套底层混混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不不,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那个人带到您的面前。” “好啊,机会就只有一次。”费奥尔多眨了一下眼睛,不过算的上是一步闲棋罢了。他不介意等一段时间看看。 …… “啧啧啧,莫斯科这座城市。”太宰治咂舌,好像是在嫌弃这里的治安不好。 “唔,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吧。”比如说黑车,宰客啊什么的。我拉着太宰治的手过马路。 “所以不论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你是想说这样子的话吗?”太宰治的眼神阴沉沉的,像是极夜里的黑。 “残酷与现实,不论什么地方都会有,但是温情和浪漫也同样相伴而生。这种矛盾对立统一规律,我记得我教过你。”我们并没有离开得特别远,因此很快就到了入住的酒店。 “要辩证地看待事物。” 太宰治表示自己可能是个文科生,他想到的东西都沉积在心底难以形容。 “文科生更要学政治和历史了。”我笑着揉他的头发,“对内剖析自我,对外探索这个世界,用你的文字,你的心灵。” “噫,太可怕了,我还是去学物理好了。”太宰治不明说究竟是什么太可怕了,不论是剖析自己的心灵还是用心灵探索这个世界,都太可怕了。 “春和你们回来得好慢啊。”坐在装潢华丽的大厅里,江户川乱步靠在沙发上吃着奶味十足的冰淇淋,百无聊赖地等着我回来。 “嗯,路上稍微耽误了一下下。”走完这么一圈,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看着有点晚上的样子了。 我坐下,吹着空调,随手把散开的头发用发圈扎好。 “五条同学都把你们往哪里带了?”五条悟大概是我们在场中间精力最充沛的那一个,刚下飞机就撒欢了似的往外跑。 “还能去哪里,知名的甜品店呗。不过有一说一,这里的冰淇淋挺好吃的。”江户川乱步仰头用那双翡翠色的眼睛看着我。 “你呢,你遇到什么了。” “大概是想要碰瓷我的西伯利亚仓鼠吧。”听见我的形容,太宰治马上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西伯利亚……仓鼠哈哈哈。”太宰治直接笑得滚倒在我坐着的沙发椅上。我伸手一把捞住太宰治,才让他免于和地上的地毯来一次亲密接触。 “不闹了。”我团吧团吧,把太宰治按到自己的怀里,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让他稍微安静点。 “我来莫斯科,是想带你们避暑来着,顺便体会一下斯拉夫人高超的艺术品味。我很欣赏他们的建筑文学绘画上的造诣。”当然,我还想见一见那位活着的传奇。 我们的导游还说,想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钱,而且记得要稍微远一点,免得被保镖拿下。 哈哈哈,就很有意思。 “这不就是完全是私心作祟。”太宰治斜眼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空调,他绝对不要和我贴贴。 “听说俄罗斯的帮派很凶残的,春和你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