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的创口...秦执刚凑过来结果就对上这么一张死不瞑目的脸,顿时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脱口而出:“乖乖,这谁?”
“这就是那位名唤桂香的妾室。”
没想到燕宁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上手揭盖尸布,顾府尹也惊了一下,看向燕宁的目光中忍不住带上了敬佩。
如果说之前对燕宁的仵作身份还有丝存疑,那在就么疑虑都没了,就冲这不改色揭布的利索动作,除了仵作哪个正常姑娘能干得出来?
顾府尹虽说不是头一次来停尸房了,但每次到这么多尸体都还忍不住心中发慌,毕竟作为文官,近距离跟尸体打交道的次数有限,说来这桩灭门案还是他为官这么多年来经手的最大的一桩人命案。
顾府尹压下心头不适,稍回想了一下,介绍:“这妾室的尸体是在内院房间发的,当时人就仰倒在房间门口,身上穿着寝衣,手上捏着件绣到一半的婴儿肚兜,应该是在趁夜做针线的时候发觉门口有响动查看的时候被贼人杀害。”
原来这就是那位被杨润救下的孤,要是没记错的话,似乎是说她已有身孕...燕宁眉梢微动,几乎都能想象出当时场景。
昏黄灯光下,秀美一边抚摸尚未拢起的腹部,一边满怀慈爱的腹中孩绣肚兜,没准嘴里还哼唱着乡童谣,绣着绣着,突然听到头有脚步声,她或许以为是孩父亲来了,于是连忙准备出迎,结果没想到,门口站着的并非她期待的人。
陌生的孔,残忍的目光,高举的刀刃...兴奋变惊恐,还未来得及呼救逃跑,泛着寒意的刀就已经无情挥落。
燕宁目光从那几乎只剩点皮肉连着的明显能看到一个大窟窿的脖颈处划过,静默片刻,伸手拂过她尚且鼓睁的双眼,死不瞑目多半是冤,逝者已逝,讨公道的事就让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来。
注意到燕宁的小动作,被撇在一旁的曹仵作嘴角微动,像是想要说话,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算了,就帮忙闭个眼而已,又不是损毁尸体,顾府尹都没说么,他一仵作多么嘴。
作为负责此案验尸工作的人,这趟停尸房之行就相当于是对曹仵作先前工作的检验,曹仵作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就怕有哪儿不对,特别是在得知还有位仵作“同行”之后。
不过话说回来,当昨晚曹仵作听说这回京中来人随行人员中有位仵作的时候他差点就要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想他干了这么多年仵作,么时候听说过有姑娘干这活计的?
倒不是说曹仵作职业别歧视,而是他在想不通仵作有么好,又不是么高大上的工种,成日里就跟尸体打交道,又脏又累就算了,关键是还吃力不讨好。
明明同样是在衙门当差,人随一个小衙差走出都是威风八吆五喝六,他走出就指指点点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死人晦气,过大的待遇落差曾一度让曹仵作抑郁。
曹仵作:我不说,但我委屈!
说起来曹仵作会投身仵作行列也属无奈,只里在穷饿的前胸贴后背之际恰逢当地衙门找仵作学徒,冲着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百文工钱这一条曹仵作就了,又分幸运的被当时的老仵作看上收为徒弟,从此就开始了他作为仵作的美好(抑郁)一生。
在曹仵作三岁的时候,是想过撂挑不干转行当屠户人杀猪的,但为当时老仵作已经离世,衙门就他一个仵作青黄不接,以知县死活扣着不肯放人,为了让曹仵作心甘情愿留下,知县甚至还出了涨薪承诺并表示会帮忙解决曹仵作的终身大事。
然而事证明,这年头人心险恶无凭无据的话不能轻信,尤其是上司画的大饼。
从他在县里任职一直到被调往潞安府,曹仵作在仵作这行共干了有三年,共经历了三任县令任知府,据完统计涨薪三次,合计一纹银,至于说解决终身大事...
曹仵作微笑,介绍倒是介绍了,就是人姑娘一听他的职业拔腿就跑,然后,曹仵作就光荣成为了五岁还没娶上媳妇的老光棍一条,用行动诠释了么叫为事业奉献终身。
别问曹仵作为么在不辞职,问就是年纪大了杀猪力气不够,与其出另谋生路,倒不如拿着每月一五的工资在衙门混吃等死,回想自己充满谎言与大饼的前半生,曹仵作嘶声竭力:但凡能重来一次,他宁愿饿死都绝不跳仵作这个坑!
都说干一行恨一行,正为亲身体会过这年头身为仵作的艰辛不易,曹仵作才不能理解你说好好一俊闺,为啥想不开偏要干这个,特别当听说这位燕姑娘还是出生世身份不一般之后,曹仵作就更加不能理解了,高门大户不是更注重名声吗...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却并不妨碍曹仵作心生期待,连国公府贵都放下身段当仵作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