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还能得陛下看重,那是不是意味着,或许有朝一日,仵作地位攀升,不会为职业特殊就被无形排斥,也能大方走到人前得世人尊敬呢?
对曹仵作的小心思一无知,顾府尹还在努力介绍验尸情况:“...包括这妾室在内的其余三人,几乎都是被人一刀割断喉管气绝身亡,大部分人都没有挣扎痕迹,推测要不是事出突然来不及反抗,要不就是还沉浸在睡梦中并无觉,只有个护院有跟歹人搏斗的痕迹,只是终究还是不敌,一个被当胸刺断心脉,一个割断喉管。”
“可怜杨润的小儿,”顾府尹叹了口气,摇头恨声:“那孩才三岁,凶手竟也没放过。”
顾府尹年逾四,只有一妻后宅清净,以膝下也只得一双儿,其中小儿如今刚满四岁,正是跟杨润儿差不多的年纪,顾府尹平时将这个儿看得跟眼珠似的,完不敢想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被仇寻仇祸及妻儿...不行不行,不能想不能想。
“若是能放过,那就不叫灭门了。”
岑暨瞥了一眼露戚色的顾府尹,从鼻腔中溢出一声轻哼,淡声:“既然觉得杨人死的冤枉,那就多努力,争取早日找出凶手好告慰杨县令一在天之灵。”
嘴上念叨管么用,有念叨惋惜的功夫还不如想办法抓凶手。
看清岑暨眼中一闪而逝的嫌弃,顾府尹:“......”
他就知道,早上会看岑世那般和颜悦色,一定是他起猛了没睡醒,这才是他了解的岑世嘛,泼起冷水来一点不留情。
顾府尹琢磨着岑世可能是在暗嘲他办案能力拉垮这么多天一点进展都无,这方顾府尹还真理亏,于是他果断滑跪,讷讷应声直言努力,主打就是一个能力不够态度来凑,尽量避免一切起冲突的可能。
顾府尹圆滑隐忍,殊不知岑暨刚说完其就后悔了,下意识就往燕宁那边瞟,生怕一不小心就得被扣上顶“惹是生非尖酸刻薄态度不好”高帽,他可没忘记燕宁对他的耳提命,只是习惯使然,有时候吧,嘴有自己的想法。
岑暨:我不想,但我控制不住。
幸好,燕宁并未注意到这边,岑暨心下微松,刚准备随意点头淡应一声,不知想起么,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轻咳一声,从顾府尹和煦点头,言简意赅:“嗯,一起努力。”
说话都这么客气了,态度总不能算差吧,岑暨迟疑地想。
对顾府尹与岑暨的短暂交流一无知,燕宁的注意力在被她揭开白布的尸首上。
虽说尸体都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腐败,模样看起来较先前有变化,乍一看还有些骇人,但身为仵作跟各色各样的尸体打交道是最基本的技能,燕宁自然不会被这吓退,几具尸体粗略翻看下来,燕宁心中大概有了数。
“杨县令的尸体在哪儿?”燕宁问。
“回大人,在这边。”
不防燕宁会突然回头,一直在旁候着的曹仵作还吓了一跳,忙收回打量目光,低眉顺眼快步走到最前那具罩着白布的尸首前,小心翼翼将白布掀开,下一秒,就听一阵此起彼伏倒抽凉气的声音。
原无他,只白布罩下的尸体通体焦黑,说是尸体,倒不如说人形焦炭来得更贴切。
“大人,这就是杨县令的尸骨。”
“我滴个乖乖,咋烧成这样了?”
燕宁还没说话,秦执就已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岑暨也皱了皱眉,三步走到燕宁身边站定,看着前这具不辨人形的焦尸,直接就发表质疑:“烧成这副模样,如何能确定这就是杨润?”
就这焦骨,别说是顾府尹了,只怕是连杨润亲娘来了都不一定能认得出吧。
“为这枚扳指。”
曹仵作赶忙将叠放在尸体旁的一张手帕拿起来,小心翼翼揭开,露出里包裹地严严的一枚已经碎裂成瓣的玉扳指:“据说这枚玉扳指是杨县令贴身之物,当时尸体抬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有这枚扳指。”
“只凭这枚扳指就能断定?”
岑暨眯眼,并不接受这一解释:“扳指而已,又不是取不下来,万一是旁人从杨润那里窃取之后戴在自己手上呢,难道就没有别的辨认身份的法?”
燕宁提示:“仔细想想,杨县令身上有没有别的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陈年旧伤缺胳膊少腿啥的。”
“啊这...”
顾府尹也知道单凭物品就确认身份确是有些不严谨,岑暨与燕宁眉头俱都皱起,顾府尹迟疑了一下:“章师爷说大约是三年前,杨润出视察的时候突逢大雨不小心跌了一跤,不慎小腿骨折,将养了三个月才好,可一到阴雨天还是会复发疼痒难耐。”
“就是说杨润腿上有旧疾?”
燕宁精准捕捉到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