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130】(7 / 23)

夺娇 小舟遥遥 19228 字 7个月前

都好,以她的人生经验总结出一条“最正确”的道路去指引他们。

或许有时,的确违背了她的心意,可是……

“傻玉娘,阿娘当然是爱你的。”

李氏牢牢抱住女儿,像幼时那般下颌抵着她的头顶,阖着眼睛叹道:“只是阿娘是个寻常妇人,不那么聪明,也不那么有本事,有的时候,用错了法子……”

你能原谅阿娘吗。

这话卡在喉中,却是别别扭扭,如何都说不出口。

沈玉娇摇摇头:“阿娘,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她如今也做母亲了。

倘若棣哥儿也要去走一条“离经叛道”的路,她定然也会又急又恼,忧心发愁。

但,以命相逼么?

“阿娘,孩子终会长大,有自己要走的路。”

沈玉娇从她怀中坐起来,双眸清明地望向李氏:“没办法替他们操心一辈子的。”

李氏苦笑了笑,摸着她的脸:“你不懂……”

沈玉娇抿唇。

也许吧,反正她不会成为母亲这样的母亲。

这日傍晚,晚膳之前,王氏忽的将沈玉娇叫去祠堂。

“沈氏,跪下。”

这是步入那座森森庄严的祠堂后,王氏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沈玉娇看了眼拄着拐杖瘦骨嶙峋的王氏,问:“为何要跪?”

王氏拧眉:“婆母训诫,你敢顶嘴?”

“我只是不解。”

沈玉娇看着王氏:“媳妇有何不对,还请母亲为儿解惑。”

话音落下,二人都有些恍惚。

好似多年前婆媳的最后一面,也是在祠堂,她也是这般,请王氏替她解惑。

只那个时候,裴瑕还活着,夹在她们俩人之间,最为煎熬。

现下裴瑕不在了,沈玉娇更无须顾忌了。

她肩背笔挺,眸光坚定,盯着王氏。

王氏被她这目光所激怒,咬牙:“当真是放肆,这就是沈家教出来的女儿?”

沈玉娇面无波澜,只重复道:“请母亲解惑。”

王氏握紧拐杖,幽幽盯着她:“你也好意思说!我儿尸骨未寒,你便与那镇北王勾勾搭搭,你将我裴氏的颜面搁在何处?你沈家的脸面你也不要了?”

“今日镇北王来府中,我与他来往皆是规矩守礼,绝无任何逾矩之处,满院的奴婢皆可作证,不知母亲口中的勾搭从何

处得来?”

“呵,你别以为这些年我在洛阳,便不知你与那姓谢的那些事。我儿宽厚大度,不与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计较,却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勾三搭四!”

王氏冷声:“虽说你是棣哥儿的生母,但你不守妇道,我照样能休了你。”

沈玉娇眼波微动,再看王氏,透着几分打量。

王氏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沉了脸:“你这般看我作甚?”

沈玉娇声音很轻:“我只是在想,被休弃,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么。”

或许,与沈家名声、与棣哥儿的名声,的确是件坏事。

但对她,好像也不是多可怕的事,又不是被夫家休了,就活不了,得去死了。

王氏被她这反问给噎住。

好半晌,才阴着一张脸:“不知廉耻。”

沈玉娇想,大抵是被谢无陵给传染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谢无陵聊那么一回,她心底那些离经叛道全被勾出来一般。

“若母亲是为了镇北王登门之事,要媳妇跪祠堂,那恕媳妇自觉没错,不跪。”

沈玉娇语气平静,王氏怒不可遏:“你忤逆婆母,简直大逆不道!”

沈玉娇看着她:“母亲是以为郎君不在了,便能随意磋磨我么?”

王氏哑然,又听她道:“那母亲想错了。或许是郎君猜到有今日,征战之前,曾给我留了一封放妻书。”

王氏惊愕:“他…他怎么……”

“这么傻?”

沈玉娇抿唇,心口那阵钝钝的痛意又袭上来,她悄悄掐紧掌心,道:“是,我看到放妻书时,也觉着他傻。”

明明说生同衾,死同穴的那个人,也是他。

怎么临了了,改主意了,愿与她和离了。

而这封放妻书,却恰恰捆住她,叫她每每想到都痛不可遏。

“那封信我藏着,连我母亲都未曾告知,您是这世上第二个知道这封信存在的。”

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王氏,沈玉娇道:“我告知你,并非炫耀,或是威胁。只是想叫你知晓,我而今仍待在裴氏,并非贪恋裴氏妇这个身份,而是因着我心里尚未放下他,我愿意继续为他的妻,愿意继续为他操持这个家,为他照顾幼儿,伺候寡母,甘愿为他独自度日,继续守寡。”

“但倘若有一日,我放下他了,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便不会再任由自己沉湎过往,我会离开裴家,离开这座府邸。”

稍顿,她道:“另嫁他人,或是终身不嫁,也皆由我的心意,而非您来决定。”

她嗓音不轻不重,在这摆满裴氏列祖列宗的阒静祠堂里,却是掷地有声。

王氏面色变了又变,无法置信,连声音都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