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侯夫人!”
院子里响起了昔归慌乱的声音,盛兮颜脸色大变,赶紧道:“你们去打盆水,再去请个大夫,别傻站着了,快啊!”
丫鬟们面面相觑,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盛兮颜胡乱指挥了一通,不一会儿,堂屋里就只剩下了太夫人。
盛兮颜飞快地看了一眼乱糟糟的院子,留给她的时间不会太多,她快步走到太夫人跟前:“太夫人,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太夫人。我是和镇北王楚元辰一块儿来的,阿辰的娘亲是静乐郡主,祖父是先镇北王楚慎,您还记得吗?”
太夫人:“……”
盛兮颜又道:“太夫人,您是真得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太夫人:“……”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仿佛她刚刚拉住盛兮颜的动作只是一个误会。
盛兮颜看了一眼院子,昔归正站在娄氏面前挡着她的视线,把整个院子的人指挥得团团转。
她从袖袋里取出银针,狠了狠心,目光变得坚定而又专注,把一根银针准确地扎在太夫人的印堂穴,轻轻捻了几息,然后就是风池穴,太阳穴……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针又都落在了人体的要穴上。
这些穴位,但凡有一点偏差,就能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然而盛兮颜拈针的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每一针都重若千钧。
终于,七根银针一根不差地扎在了穴位上,盛兮颜屈指轻弹了一下,这些银针同时无风而动,发出了低低嗡鸣。
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额头溢出了一层薄汗。
她顾不上去擦汗,继续唤道:“太夫人,是镇北王府的静乐郡主楚妩让我来的。”
以岭南王府出事的时间来算,太夫人显然是不认得楚元辰的,而她又明显对静乐郡主有反应,盛兮颜就干脆只提静乐。
盛兮颜半蹲下身,平视着她,尽量把话说得简短些:“我是……我是楚妩的儿媳妇。”
太夫人混沌的眼中有了些许的清明。
“太夫人。盛兮颜郑重地说道:“太夫人,您可以信我的。”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手腕就被轻轻拉住了,盛兮颜没有动,只是把身体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紧接着,一只玉镯被套在了盛兮颜的腕上。
“太夫人?”
这是太夫人从她的自己手上拔下的玉镯,她轻轻唤着:“阿妩……”
这两个字她发得极其艰难,又拍了拍盛兮颜的手背。
她的力气不大,整个动作更像是轻轻拂过。
“夫人,您好些了吗?”
昔归放开声音在外头喊着。
盛兮颜知道,自己刚刚这一针带来的效果不会太久,想必是娄氏快好了。
“您放心。”
她对着太夫人认真地说道,然后,又飞快地把银针拔了下来,放回到针包里,再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这套针法只能让太夫人恢复短暂的清明,太夫人病得太久了。
刚一坐下,娄氏推门进来了,迟疑地笑了笑:“盛大姑娘?”
“夫人,您好了啊。”盛兮颜若无其事地说道,“外头风太大,我就先进来坐坐。您不会介意吧。”
她说得娇气,而又理所当然。
娄氏:“……”
自己刚刚差点以为要中风了,吓得半死,她居然嫌风大,跑进来躲冷了?
盛兮颜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您没事了吧,大夫可来了?”
真担心自己,她会跑进来躲冷?娄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夫人,见她依然沉默地坐着,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嘴上说道:“无碍了,可能是刚刚突然吹了冷风。”
娄氏也就一阵的头晕目眩,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好了。
这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就跟没事人似的。
不过,娄氏还是有些慌,打算一会儿大夫来了,再让他好好瞧瞧。
自己还不到四十呢,总不会要中风吧?
“那就好了。”盛兮颜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又主动把腕上的玉镯给她看了,“这是太夫人刚刚赏的。”
这玉镯,盛兮颜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夫人戴着。
太夫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娄氏肯定了如指掌,到时候她发现玉镯不见了反而不好,盛兮颜就干脆主动摊开在她面前。
娄氏微讶,心道:太夫人怎么会把玉镯给她呢?但见她一脸坦然,又似乎没什么不寻常的。
盛兮颜说道:“我说不要,太夫人非给。”
她爱惜抚摸着玉镯,那样子看起来就非常喜欢,不舍地说道:“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娄氏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莫不是这位盛大姑娘不是进来躲冷的,而是特意来哄太夫人给她见面礼的?
还真是……
这眼皮子也太低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太夫人主动“给”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