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儿,冯镜嫆容色自不必说,端雅秀丽,仪态甚佳,加之有钱保养得也好,跟棠袖站一块儿仿佛姊妹花似的。她道:“饿不饿?饭做好了,就等你呢。”
“哎,饿了。”
棠袖借着母亲的手下车,一一同家人们见礼。
而后笑道:“不过我得先换身衣服,这鬏髻头面太重了。”
冯镜嫆看看她发髻,一整套纯金打的头面可不是死沉死沉:“换吧,左右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值得一提,不止当家大夫人这么表态,其余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言道不急,让棠袖先去换件轻便的衣裳。
便簇拥着进了府,冯镜嫆等人去正堂,棠袖则去她出嫁前的闺房更衣。
闺房名为至简居。
作为嫡女住处,至简居非常宽敞,亦布置得极为精致,小到屋里的一只茶盅,大到院外的一株葡萄藤,处处皆透露出家人对棠袖的爱重。哪怕她嫁出去三年,并不经常回来,也日日都有人打扫,细心侍弄的小花园春色烂漫,树荫下躺椅随风轻轻摇晃,一切仿佛还是以前的样子。
至少流彩这些丫鬟仆从才踏入其中,就不由自主露出熟悉的神色,虽说江夏侯府已足够好,但果然还是原来的家最让人怀念。
棠袖也是甫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让流彩帮她拆鬏髻解礼服。
勤快的小丫鬟打来温水,以便棠袖能够洗掉脸上的妆容。擦干水珠,换身素得不能更素的道袍,背后流彩仔细将小姐一头长发梳透,拿根同样朴素的木簪轻轻一挽,这便是棠袖最稀松平常的打扮了。
这副模样跟标准的高门贵女离了不知多远,棠袖却发自内心地觉得还是这样舒服。
落拓适意,轻松自在,最得她心。
再随手拎把扇子,棠袖前往正堂吃饭。
棠府人丁不旺,人少事少,关系自然也好处理,三房至今仍住在一起没分家。棠袖到的时候,冯镜嫆等长辈都已坐好,二房的嫡子朝棠袖挥手,喊了声姐姐,三房的养女也跟着喊姐姐——棠府这一辈除棠袖外就只这么两个小的。
棠袖应了,在弟弟妹妹特意留的空位上坐下。
看人到齐了,冯镜嫆示意开饭。
由于棠袖上次回来是过年,本就已好长时间没见她,这又碰上她和离,因此意思意思动了那么几筷子,三房赋闲在家的瑜三爷就按捺不住,开始问棠袖。
他道:“藏藏啊。”
藏藏是棠袖的小字。
棠袖咽下口中的汤,抬头道:“三叔。”
瑜三爷嗯了声:“藏藏,你看啊,这坐的都是家里人,也没外人,你说说你跟陈樾因为……”
话未说完,就感到旁边韵夫人瞪了他一眼:“叫江夏侯。”
“……哦哦,江夏侯。”
瑜三爷就不明白,陈樾是他大哥的女婿,四舍五入也可以看作是他的女婿,他叫女婿名字怎么了?之前陈樾过来拜年,也没见大哥大嫂对着陈樾喊江夏侯啊。
怎么到他这就得喊,多见外。
韵夫人没理他。
不过瑜三爷实在难掩想看热闹的心思,兀自嘟囔几句,继续对棠袖道:“你说说你跟江夏侯是因为什么和离的呗。”
说完悟了,对啊,和离和离,都和平离异了,陈樾同他们已经不算一家人,可不要按照官衔爵位来称呼吗?还叫名字的话未免显得太亲热了。
是他以前喊名字喊习惯了,这突然一下子脑子没转过来弯儿。
瑜三爷懊恼地敲敲脑门。
然后就听棠袖道:“没什么,过不下去了。”
瑜三爷无语,这算什么破理由。
陈樾对她有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甚至陈樾宠她比他们还狠,她出嫁后的日子谁见着不夸一句和和美美,她怎么可能过不下去。
便撇撇嘴:“你还不如说你纯粹就是不想跟他过了。”
瑜三爷本是随口一提,谁知棠袖眨眨眼,竟应承下来。
“三叔要这么说的话,也行。”
瑜三爷更无语了。
合着你自己也给不出合适的理由。
连他这个听众都觉得离谱,试想陈樾怎么可能会答应和离?听说文书都是陈樾亲自写的。
可别告诉他陈樾已经宠妻宠到丧失理智,认为藏藏是在闹着玩儿,玩够了就回去了。
瑜三爷认真思索。
瑜三爷很努力地思索。
瑜三爷搜肠刮肚地思索。
终于,经过一番苦思冥想,瑜三爷想到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会不会是江夏侯不太行啊?”瑜三爷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事实必定如此,否则真就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了,“不会吧,他那身板看起来那么……”
韵夫人额角蹦出青筋。
这混不吝的,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呢!
见养女红着脸,却熟练地捂住耳朵,二房的嫡子也默默低下头,韵夫人当机立断夹了个鸡爪,一把塞进瑜三爷嘴里。
她恨恨道:“可闭你的嘴吧。”
瑜三爷:“唔唔唔唔唔唔!”
我还没说完呢!
韵夫人不听,面无表情地夹起第二只鸡爪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