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着呢,说是还没醒。”
那一刀下去要了宋行之半条命,若不是人如今还昏迷着,只怕是早就将京都翻得个天翻地覆了。
可是人没死,总有再醒的时候。
姜玉堂双手压在桌面上,狠狠用着力。他后悔那天心软了,倒不如一刀下去,直接了解了宋行之。
“世子。”赵禄生怕世子爷又伤了手,在一边劝慰“姑娘总有一日会想明白的。”
只是他没说的是,世子爷这番困着人也不是法子。
人又不是鸟,哪里能一直困在笼子中。若是再关下去,只怕是早晚都要出事。
只是如今,世子爷已经魔怔了,又哪里听的进这些。
姜玉堂伤好之后,已是入秋。大理寺之前的主事姚大人定了秋后问斩。
姚大人死后,抖露出不少冤情出来。六七个冤案接连砸下去,姜玉堂忙的抽不开身。
等事情一过,已是十月。
大理寺主事的位置到底是落到了姜玉堂的手里,他入仕不到半年,却接连高升,如今又掌管大理寺,已是陛下眼中的红人。
永昌侯府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之前的那些谣言也渐渐地没人敢去多嘴了。
秋日天爽,姜玉堂从大理寺出来坐着马车去了一趟酒楼。雅间已经有人在等着,瞧见他推门倒是招手让他进去。
屋子里,坐着的是久不见面的恒亲王,而他身侧的则是圆空大师。
恒亲王之前亲自上山去求圆空大师给他的人看腿,今日圆空大师下了山,却不知为何没有看成。
姜玉堂在恒亲王对面坐下,一时也揣摩不出其用意。
倒是恒亲王瞧见他倒是笑了笑“不过几个月不见,倒像是变了个人,沉稳了太多。”
今日他在金銮殿上远远看见姜玉堂时还吓了一跳。这人与之前在寺庙中见过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浑身那最后一丝少年气息都消磨褪尽,如今的姜玉堂可谓是内敛沉稳。
他看后却沉默了许久,因为这时的姜玉堂太像一个人。
“前段时日出了躺京都,你的事大大小小也算是听了一些。”陈珩自打回了京在京都统共也没呆几日,听闻他前段时日去了扬州,说是去寻人。
一去便是好几个月不回来,可把陛下气的不轻。
可这位爷那可是无拘无束惯了的,这天地间哪里有人治的了他?下扬州就下扬州,只让人眼皮子放亮堂一些,别触了他的眉头便是。
“今日殿下找臣过来,可有何事?”姜玉堂低头喝了口酒,并未接话。
陈珩沉默了片刻,却也不怒。只看了姜玉堂一眼后,才道“让圆空大师给你瞧瞧手。”
姜玉堂闻言静了静,随后才垂下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中的那个窟窿早就好了,只是伤口虽长好,留下一道疤。
这只手也如那大夫所言,算是废了。平日里衣食住行上用得到手的地方倒是没问题,可终究还是与之前不同。
他如今已经学会了用左手写字,陛下还夸赞过他进步大。
想他三岁学写字,七岁能作诗,十五岁时参加科考,一举拿下童生第一,二十出头便中了状元。
如今倒是要与那些小娃娃一样,重新学写字,字迹若是工整一些,还得到夸奖。
何其好笑。
“圆空大师精通这些。”陈珩还在一边道“你的手让他看看,没准能恢复到从前。”
“回到从前?”姜玉堂虚张了张手,又握了握。
那只手表面温润如玉一般,实际上掌心上却带着个铜钱大小的疤痕,丑陋不堪。
哪怕是他在用力,也是合不紧的,无时无刻不在表示着,这是一只废手。
圆空大师点头,要上前给他相看。
姜玉堂却摇头,将手抽走了“不必了。”
他抬起头,眉目淡淡的,对着陈珩道“多谢殿下的好意,只是这手我并不想治。”
他说完从椅子上站起,陈珩没想到他会如此,面上的表情也僵在远处。
等姜玉堂起身要走了,他才来得及问“之前……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太医。”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人如何了?”
宋家遭遇马贼,差点儿丢了性命。如今除了还在养病的宋行之之外,再也无人知晓当初的事。
他当初又不在京都,就算是要下手查,也不知从哪里查起。
“殿下问这个做什么?”姜玉堂听闻之后,却是回过头。那双眼睛如今总是无波无澜,难以猜出里面的情绪。
陈珩站在原处,看了好久才收回目光。
之前若说姜玉堂有七分像的话,如今加上这份沉稳,起码有了九分。
故而,他一早便没有认出来。
对于那位南疆之王,他一早只是听过。命运相同,共同为国,守护边疆十余载,彼此都是惺惺相惜。
且南疆与西北相隔千里,本该是相互不见才是。
却是三年前西关一战,他中了埋伏。当时正好在沈少卿军队附近,解了他燃眉之急,这才有了一面之缘。
几年之前短暂一见,他与那位沈将军倒是相处不多。只不过敬其为人,忠其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