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太医低头噤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良久，楚渊才勉强冷静下来，缓缓坐回龙椅。

只是他手里捏着;茶杯上已有裂纹，暴露出;瓷片割伤了楚渊;掌心，鲜血淋漓。

太医们擦着渗出;冷汗，在楚渊死死盯着;目光中战战兢兢地做调理方案。

沈端砚;病症怪异，更像是心病导致，但没人敢去说这句话，只能按照常规用药来吊着他;命。

无数珍惜;药材不要钱一般送到沈端砚口中，效果却微乎其微。

更不用说有些稀少;药材就连皇宫中;储备都不多。

沈端砚如今;身体就像个漏勺，药材再怎么精贵也填不满那里面空虚;缺憾。

楚渊一边吩咐着在京城中收购所有对症;药材，一边日日守在沈端砚身边给他喂药。

沈端砚清醒;时间也越来越短，大多数时候意识都是模糊;。

他从每天醒来三四个时辰，逐渐缩短到一两个时辰。

楚渊彻底不去早朝了，奏折在御书房堆积成山，却无人去管。

时间久了，前朝;那些大臣也颇有疑虑，纷纷上书询问缘由，还常常求见楚渊。

可惜楚渊只觉得他们分外聒噪。

他本就处于临近一点就炸;地步，光是沈端砚一人就让他心烦气躁，此时简直只想将这些人统统扔出京城外。

在下一次某个大臣不请自来，求见楚渊之时，他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狠狠斥责了对方一顿。

从那之后终于没人再敢来打扰楚渊。

直到有一日，楚渊终于困倦到撑不下去了。

他在沈端砚熟睡后也不自觉;依靠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楚渊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全是他心底最为恐惧，不愿见到;一幕。

他;眉头紧紧蹙起，额间渗出冷汗。

楚渊睡着;时候依旧在用力握着沈端砚;手指，像是怕他一睁眼就见不到对方。

待到他察觉到沈端砚;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楚渊便立刻从梦境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立刻攥紧了手，神情带着些许紧张，抬眼朝沈端砚望去。

沈端砚缓缓睁开双眸，似乎还没清醒过来，眼神涣散而迷茫，显然仍处于混沌状态。

楚渊小心翼翼端详着他;神色，竟发觉这次沈端砚;脸色好上不少。

眨了眨眼，沈端砚;瞳孔逐渐对焦，恢复了清明。

他轻微挣脱了一下楚渊;手指，用沙哑;声音道。

“陛下，有没有笔墨？”

楚渊愣怔了片刻，随即心脏一跳，说不上;惊喜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沈端砚;额头，又被对方侧过脸避开。

沈端砚垂下眼睑，淡声道。

“陛下，还是先取来纸笔罢。”

楚渊虽有些落寞，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个;时候。

纸笔罢了，只要沈端砚;身体能稍微好上一点，什么都能给他。

楚渊立刻叫来内侍，吩咐他们马上准备笔墨。

“你想写些什么，我帮你写。”

楚渊轻声道。

沈端砚却摇了摇头。

“不了，我自己写。”

“可是你……！”

楚渊骤然提高了音量，又意识到什么急急舒缓下来。

先不提沈端砚手上;旧伤，光是他现在;身体状况，恐怕就不足以支撑他下床写字。

沈端砚没有看他，只是固执;抿紧唇，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楚渊退了一步，顺手将自己身上;披风褪下，披在沈端砚身上。

他虚扶着沈端砚;腰肢，生怕他不小心跌倒。

沈端砚站起来却是出乎意料;稳，今天他;身体状况;确开始变好了。

沈端砚一路走到书桌前，期间半点不停。

他沉默地将笔墨摆在桌子上，随后拿起一张纸铺平，蘸饱了墨水。

沈端砚执笔;手不算太稳，写出来;字也没之前那般工整漂亮，总是虚浮在纸上似;。

但他很认真，很用力;在写。

每个字都是他一笔一划勾勒出来;。

白皙修长;指尖按压住纸张，墨汁缓缓渗出，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模糊不清;字迹。

最初他刚开始写;时候，楚渊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只是在一旁安静看着他。

只是随着沈端砚越写越多，写到右手微微颤抖，指尖抽搐，却依旧不停下来时他终于察觉到异样。

楚渊拧起眉，想伸手抓过沈端砚;手，将他扯进怀里。

但他刚碰到对方;指尖，瞬间就引起了沈端砚;剧烈挣扎。

沈端砚躲过了他;动作，抬起眼双瞪视着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