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思沅气得脑子发昏,冲过来对苏渺一阵拳打脚踢。
她以前从不打女生,但是这一着…是真的忍不了了。
苏渺不想和她打,她是班长,带头打架还得了,只能连连后退,避开她,踩在了湖畔的阶梯边。
“秦思沅!你再打…”
“苏渺,我咒你妈,生孩子大出血!一尸两命!”
苏渺听到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眼睛红了,也不顾不得这个暴戾的女孩下手有多狠,用力攥住了她的衣角:“你把这句话收回去!”
“我收你妈卖x!”
秦思沅像一只暴躁的野兽,疯狂地推搡着她,苏渺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又被她用力一踹,“哗啦”一声,跌入了湖水中。
连日阴雨绵绵,加之倒春寒,池水冰凉刺骨。
苏渺落水的一瞬间,感觉像有无数冰针侵入了毛孔,猛然的窒息让她呛了好几口水。
她竭力地挣扎着往上游,缓解窒息的痛苦,但越是挣扎,身体就下坠得越是厉害。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在无边无际的孤独荒原中…看到死神的影子。
她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
真遗憾啊,陪伴她迎接死亡的不是爱人的怀抱,而是秦思远嘈杂刺耳的尖叫声
……
操场上的少年们听到尖叫,纷纷停下打球的动作。
秦斯阳率先认出那是她妹妹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朝着湖畔跑去。
“思沅,怎么了?”
“哥!她落下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当秦斯阳看到湖里那个竭力挣扎的女孩,想也没想就要跳下水去,秦思沅一把抓住他:“你又不会游泳!”
“噗通”一声,另一抹黑色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落入水中,将几乎奄奄一息的女孩举了起来,揽着她凋零如折翼的身子,朝着岸边奋力游去。
苏渺全身湿透,脸颊苍白,陷入了浅度昏迷。
迟鹰沉默地跪在她面前,用最专业的姿势竭力按压着她的胸口,一边做着心肺复苏,一边俯身做着人工呼吸。
他用力地压着她的胸口,水流顺着他湿润的黑发滴到她的脸上,面无表情,黑沉沉的眸底是暗无天日的绝望。
“醒过来,听到没有…”
那是秦斯阳第一次在这个如顽石般坚韧的少年脸上看到恐惧。
深入骨髓。
终于,几番心肺复苏之后,女孩狠狠呛了几口水,醒了过来,嘶哑地大口呼吸着。
每一声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肺部像破烂的风箱,哼哧哼哧,沙哑地灌着风。
她惊慌地抓住了身边少年湿漉漉的衣角。
呼吸,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而睁眼看到喜欢的人急红了眼的样子,是人生第二美好的事。
她喘匀呼吸之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微红的眼角:“别哭。”
……
迟鹰见她脱离危险,起身朝着秦思沅走去,眼神如恶狼一般、似要将她撕成碎片。
秦斯阳先一步挡在秦思沅面前,沉声道:“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你别激动。”
秦思沅连连后退,惊慌地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嘛。”
苏渺艰难地坐起身,望着对面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
推人落水这事如果闹到学校,秦思沅铁定是要被开除。
当然,也不排除她神通广大的老爹从中斡旋,免掉一些严重的处分。
反正闹起来,事情就大了。
苏渺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她只想让她在这段时间里舒心顺意,不要节外生枝。
“我和秦思沅在湖边说话来着。”她嘶哑的嗓音虚弱地叙述着,“梯子上有青苔,不小心踩滑了。”
秦思沅松了一口气,腿都软了,跌坐在地上。
全身湿透的苏渺推开迟鹰,跌跌撞撞走到秦思沅面前,俯身在她耳畔低声道:“我不会举报你。”
“我们…一笔勾销,我再也不欠你任何事,从现在到高三毕业,你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能做到吗?”
秦思沅全身颤抖着…点了点头。
*
不慎落水的事情,班主任周清华紧张得要死,连声叮嘱副班长送她回家,千万不要感冒了。
落水的湖边是监控盲区,谁也查不了。
当然,有女生猜测是秦思沅,因为老远就听到她的大呼小叫了。
但苏渺护了她这一次,可以免予处分。
现在家里只有苏渺一个人住了,倒也不用担心家长忽然回来撞见什么,所以迟鹰送她回家之后,未曾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浴室门边。
苏渺知道他没有走,但她也不怕他留下来。
她对他的信赖…早已不同往日。
浴室里有哗哗的水流声,弥漫的磨砂玻璃门里,隐隐可见女孩移动的朦胧身影。
她关掉了水流,时不时走动着,涂抹沐浴露。
过了会儿,她重新打开莲蓬头,朦胧的水雾将沐浴露的香味引了出来——
非常馥郁的夜来香,大概是她妈妈的品味,成熟、浓艶…宛如诱人的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