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2 / 2)

东夷大军压境,立世三百多年;大雍王朝岌岌可危,这是半月前已知;事实。 四处战火绵延,大雍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这场仗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胜利者。 可若是让对方掌权... 萧怀舟不允。 他早已为风雨飘摇;王朝尽心竭力。 雪夜跪请老将出山,放下尊严飞鸽求邻国出手,甚至亲自带兵在中原抵抗了七天七夜,直到城破那日,差点儿殉国。 能做;,该做;,萧怀舟都已经去做了。 若不是到退无可退;绝地,若不是凭借凡人之力已经无力回天,他又怎么可能会来求谢春山! 求那个冷心冷情;清高之人。 将他;尊严送到谢春山;脚底下,一寸一寸碾碎... 事实证明,谢春山,终究是那一捧阳春白雪,不可摸不可触碰。 更不可能下凡尘来,为他一战。 “回王都。” 萧怀舟不愿再想,话里加重了几分不容质疑,因为太过用力而剧烈咳嗽起来。 他坐进马车,抬手将车窗紧闭,隔绝自己与归云山;最后一缕联系。 套着;马仰首奋蹄,头也不回地闯入纷纷扬扬;雪林里,只留下连绵不绝;咳嗽声证明曾有人来过。 萧怀舟回到王都;时候,王都城门已破... 在马车上远远望去,都城最中心;皇城所在处已经是火光冲天,几乎映红了半座王都城。 在这样;熊熊烈火之下,连纷纷扬扬;大雪都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自城门口往皇宫;路上马车颠颠簸簸,每一次震颤,都似乎要将车上;人摔落下来。 饶是马车里布置地豪华安稳,萧怀舟也需要紧紧扶着车框才不至于摔下去。 在外面驾车;观书一言不发。 城门口并没有东夷;士兵守卫,四处都是断垣残壁,连逃亡;百姓都销声匿迹,静悄悄;。 除了火光之外,一点儿旁;声音都没有。 坐在马车上抬眼看去,不远处火光冲天;皇宫已经解释了一切。 叛军已入皇宫,真真是回天乏术了。 观书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萧怀舟。 但萧怀舟早已猜到。 甚至每一下马车;颠簸他心里都清楚,是因为压过了不知哪个百姓;尸首。 浓烈;血腥气顺着车窗;缝隙飘进来,惹得他胸口郁滞在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翻江倒海;想要呕吐。 此生一共二十四年,他也曾春风白马一夜看尽长安花,做过一回风流少年。 他萧怀舟原本是大雍朝最闲适;皇子,不谋权位,纨绔不羁。 若不是因为谢春山,又怎会经历这般惨烈;景象。 不用打开马车窗,此时;王都已经成为一片尸山血海之地,观书选择从尸首上压过去,是因为早已无路可走。 每一条路,每一道小巷中,都交叠着密密麻麻;百姓尸体... “四公子....到了...” 两匹马站在烈火之前仿佛预知到危险,鼻中一刻不停地喷着热气,任凭观书怎么抽鞭子也不愿再往前走一步。 厚重;锦缎帘子被人掀开,萧怀舟捂着口鼻缓慢踏下马车。 毕竟是在走一条不归路,前面是东夷烧杀抢掠;重兵,后面是早已为大雍殉国;臣民... 他没有退路。 他放下遮着嘴;手,将掌间翻转过来,反手从车厢里抽出一把长弓,两根手指紧紧勒住弓弦,搭羽上箭。 有丝丝缕缕血迹顺着白色;弓弦缝隙往下流,是刚才咳出;血痰... 萧怀舟全身都失了力气,但还是用尽最后;体力支撑自己坚定地站在城门口,仰头看向昔日庄重浩然;王都城门。 朱红色;城门紧闭,再往上看就能看见悬着;几根绳子。 绳子末端被五花大绑;‘东西’,隔着距离依稀能够被辨认出,是几个身着繁复锦缎;人形。 萧怀舟认得他们。 从右往左数,是他;父皇,他;长兄,长嫂,还有几个小小;身体,头发上两个发髻啾啾散落一脸,遮住五六岁稚嫩;容颜... 曾几何时,这些孩童还围着他喊过一句‘皇叔’... “观书,你走吧。” 萧怀舟红了眼,却没有泪落下。 他握紧了手中长弓,拖着沉重;步伐,一步一步往朱红色大门下挪过去。 一扇朱门背后,惨叫声连连。 是血肉模糊;穿刺声,是喧嚣震天;哭喊声,声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控诉东夷;罪行。 也在控诉萧怀舟自己;愚蠢。 愚蠢到他以为,七年情谊,救命之恩,这些种种加起来,谢春山不会放任不管! 可他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 直到里面有人喊了一句:“萧四回来了!开城门宰了他!” 萧怀舟迎着沉重作响;朱红色城门,挺直脊背。 城门内;火光,随着缝隙逐渐拉大,带着黑色;阴影扑面而来,逐渐将萧怀舟瘦弱;身影吞噬进去。 城头上;大雍图腾轰然倒下,而在距离这里更遥远;归云山上。 石缝中曾被妥帖安置;鸟巢无风自落,这一次没有厚雪;缓冲,柔脆;蛋壳滚落在青石板上,碎成一地淋漓... 也许是死;太快。 他没有瞧见..... 从萧怀舟背后排山倒海而来;一道寒光,凛冽;剑意瞬间越过他席卷半个王都城,一路摧枯拉朽横扫数千黑压压;士兵。 连带着皇城朱红色;大门都被拦腰而折,轰然倒地溅起数米高;烟尘。 一时间皆剑音弥散,宛如人间炼狱。 烟尘落下后,一人清冽如冷泉,宛如谪仙。 止步抬眼,眼底满是浓烈;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