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和黄药师去了栖凤楼, 黄岛主顺便还帮岳主把了脉,说岳主身体已无大碍,不过我有事相求。
聂小凤弯着眼睛,好像是黄岛主尚未说话, 她便已知道他的心意了一般,“哦,你是要提亲的吧?”
不久前岳主跟自己的小徒弟说可让黄岛主择日上门提亲的话, 犹在耳边。不过此时岳主心中, 又有些不太舍得。于是跟黄岛主说:“提亲可以,但我还想多留她两年。”
黄岛主:“……”
聂小凤笑道:“我只是说了, 你可以择日上门提亲, 但没说可以择日迎亲。黄岛主, 冥岳的姑娘, 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即便是他们两情相悦, 可这些年来, 这个小徒弟一直被她宠着, 天还没亮就陪她练武喂招, 平时要教她读书写字。当年对两个女儿无处释放的情感, 几乎都被她倾注在江清欢身上。那么长的十几年, 虽说这一年多她把江清欢放到了江南,也习惯了没有这个小徒儿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时候, 但真要送她出阁, 聂小凤心中还是十分难舍。
黄岛主默了默,没说话。他觉得自己先前的话大概是说得太满了, 天下之大,谁敢跟他桃花岛抢人?
可眼前这个冥岳之主聂小凤,她不放人,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清欢眨巴着眼睛看看师父,又看看黄岛主,觉得这种时候她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聂小凤:“对了黄岛主,我想私下跟清欢说几句话。”
黄药师闻言,笑了笑,说道:“我恰好有事要找怜花公子,失陪了。”
黄药师走了之后,江清欢跟着师父一起往栖凤楼的人工湖边走,湖上水榭四周的轻纱多放了下来,清风吹过,轻纱浮动。
聂小凤带着江清欢到了水榭之上,柔声问道:“清欢,你是否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江清欢:“可师父不是赞成我去查一查的吗?”
聂小凤回过头,脸上是柔和的笑意,“师父只是觉得,既然有迹可循,那便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若是不去,难免你他日想起之时,心中意难平。”
“再说,人既然活着,当然是清醒地活着比糊涂的活着更好一些。”
江清欢微微一眼,抬眼看向师父。她很想像从前那样扯着师父的衣袖,跟师父撒娇。她这么想着,也真的这么做了。
只见一身红色衣裙的四姑娘站在水榭中,她拉着师父的宽袖晃啊晃的,声音爱娇:“师父的意思清欢明白,可我只是在想,生活为何总是横生枝节,就让我纯粹是师父的徒弟、冥岳的四姑娘,不好吗?”
聂小凤被她弄得好气又好笑,但她熟知这个徒弟的秉性,那些话她不过是因为想到要查探身世的话,会卷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心生不快才说的。
她也乐得哄江清欢高兴,于是顺着江清欢的话说道:“好好好,只要你三思过,想好了,怎样都好。”
江清欢听到师父的话,笑了起来。她拽着师父衣袖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做,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小鱼儿所说的冯家之女时,心中不可避免地涌起一股烦躁之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江枫是有钱人,他的书童江琴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江南大侠,时常仗义疏财,那些钱财是哪儿来的?自然是江枫的。能让江枫看上眼并且还一见如故的,要么是像燕南天那样的大侠,要么是跟江枫一般有相当的家底还有不俗的修养。
若当真是那样,那样的人家又怎会让自己的妻女沦落到要跟因为饥荒而离开家乡的流民在一起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燕南天的担忧是对的,当时移花宫在追杀江枫的时候,连这期间与他接触过的朋友也都不放过。
想着,江清欢只觉得心里忽然有种无处着落的感觉,揪着师父宽袖的手拽得更紧了。
聂小凤低头看了看那只拽着她衣袖的手,关节都有些发白。如果小鱼儿的话是真的,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但她聂小凤教出来的徒弟,又岂会是怕事之人?于是,也不动声色,等着自己的小徒弟自己回过神来。
良久之后,江清欢松开了拽在手中的布料,只见她转身,笑着跟师父说道:“师父,我想好了,我觉得我还是去见一见燕南天吧。”
当年还没在恶人谷被十大恶人所害的燕南天,是一个绝顶高手。那时既没有西门吹雪也没有白云城主,燕南天的剑是天下第一剑,无人能与之匹敌。江枫与花月奴离开移花宫,之所以要找燕南天,便是笃信他的义兄燕南天武功高强,天下无人能敌,即便是移花宫的公主邀月与怜星联手,也未必能胜过燕南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放眼武林,越是快意恩仇之人,越是死得快,越是自持身份不愿失了大侠风范之人,就越是容易被暗算。
燕南天当年带着义弟的骨肉到了恶人谷,纵然武艺高强,但比不过旁人心思恶毒还狡诈多端,险些一命呜呼,被恶人谷的大夫泡在药桶里当了十几年的药人,如今终于恢复神智。
只是他虽然醒了,但身体还没恢复,武功也只恢复了两三成而已。
江清欢看到的燕南天,既不像是洪七少帮主那样的,也不像是万天成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