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一串的拗口词组他自动略过,只听见了“许给广平王世子做贵妾”。
嗯。
贵妾。
平民小哥儿嫁进王府是羞辱,也断林庚的姻亲结盟后路。
既然喜欢,让这个小哥儿做贵妾,又怎么不算是加强羞辱呢。
断姻亲结盟,也以此激怒林庚,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留着正妻的空缺,也看看朝中哪个大臣心向着林庚,还想往他家里送人。一石三鸟,好算计。
徐诚脑子冷冰冰的清醒,四肢冰冰凉凉无所感,麻木机械的低头接旨,又体面稳当的站起来。
既是羞辱,赏钱就不
用给了。
他爹拿出一包银子,他伸手拦下了。
“赐婚是喜事,该是皇上给我赏赐,我们一家不懂规矩,就别做多余的事了。”
宣旨的公公缩回手,皮笑肉不笑道:“皇上给你赐婚,已经是最好的赏赐了。”
徐诚就说:“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当面道谢。”
他把银子递过去,这回是太监不敢接。
什么当面道谢?
当面告状吧!
再是羞辱,那也是主子之间的事。轮不上他。
围观百姓都听愣了,从宣旨开始保持的肃静,直到结束,还愣愣互相观望,不敢吭声。
对他们而言,这着实算不上羞辱。
平民小哥儿婚配到年轻大官,已是几辈子求不来的好姻缘。
这个年轻大官,还是王府世子,更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
至于贵妾,他们无所谓。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王府世子总不能真娶个平民小哥儿当正妻吧?
他们反而觉得徐诚太莽太厉害,连宫里来的宣旨太监都敢呛声,真是麻雀变凤凰,从此地位两变,从草民变贵人。
厉害,厉害。
百姓们不敢招惹官员,更别提皇亲国戚。
徐诚这门亲事,也是跟皇家结亲,他们更不敢在门前议论。
来都来了,没人先走,他们谁也不动。
气氛凝滞着、沉默着,人群静立凝视着这里,让太监们提早活跃的气氛,变得莫名诡异。
徐天智原说顾着点面子,给人上个茶。看徐诚这么杠上了,他又想到,徐家在昌和府境内,属于广平王的封地,轮不到一个太监来欺负人,就也装傻充愣,一家子都没有后话。
僵持间,徐诚叫人收拾东西。
“都散了吧。”
他竟就这么把人晾在外边了。
徐家大门合上,外面的太监们脸色更加僵硬,笑意不及眼底,要把林庚做的事宣扬一番。
什么为了徐家的小哥儿,不顾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又什么为了徐家小哥儿,差点把亲爹气病。
言语之间,都在暗指徐诚是个勾引人的祸水,坏了王府的和睦,也毁了林庚的前程。
又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竟有这般感情。
就差直说徐诚跟人不清不白,私下鬼混了。
皇帝的人,不好当众下面子。
徐诚站在门后,听了半天,决定趁夜出去,把他们打一顿。
江家同样收到了消息。
徐家门前热闹散场,江知与就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去徐家找徐诚。
同一天里,余春至跟江致宁父子被押送回丰州县,静等发落。
押送的人员里,有个戴着赤白面具的男人,半路离开队伍,往徐家去。
路上走走绕绕,他听见很多百姓在议论徐家的亲事。
皇帝
赐婚,徐诚要嫁到王府做贵妾了。
他步伐顿住,不由站在原地多听了几句。
徐诚在门口跟太监呛声;
太监们在徐家大门口就说一说二;
……
他再次往前,朝着徐家的方向去。
他没走正门,绕去了院墙下,侧耳贴墙听了听,见四下无人,就轻盈起跳,翻墙而上。
进了院子,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面若冰霜的脸。
正是林庚。
徐诚的屋里还亮着灯。
他敲门没应,敲窗也没应。
林庚听了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想了想,从徐家出来,又去翻江家的院墙。
江家的听风轩里,谢星珩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天色已晚,再等就宵禁了。江知与还没回来,多半是跟徐诚组队打架去了。
宫里人,哪能随便打?
他要去看看。
推门出来,他迎面碰上来敲门的林庚。谢星珩无所防备,被吓了一跳。
他后退一步,看看屋里摆设。
没错,是他家。
谢星珩看着林庚说:“你走错门了吧?”
林庚没心情跟他斗嘴,问道:“你夫郎在家吗?徐诚在这儿吗?”
谢星珩心道“果然”。
都碰上了,那就一起去吧。
地府小组二次团建,这次打太监。
他问林庚:“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代表别人、别的势力的物件?”
栽赃陷害。
还是低级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