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坐在后座,膝头摊着一份几十页厚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低头看得认真,但是时不时闭眼捏捏鼻梁揉揉太阳穴,出尘绝艳的脸上偶尔闪过些许痛苦的神色,脸色有些发白。
“少爷,你晕车,还是不要低头看东西了,”见安逸脸色难看,坐在他身边的刘律师皱了皱眉,难掩担忧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必须要拿下市中心那块地,所有与我竞争的人,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安逸回答的声音很沉稳,但是放在大腿上的手却激动得微微抖动。
这是他主持的第一个项目,不能有失,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赴。
“少爷这样,倒是有几分像夫人,”刘律师感慨道,“当年夫人掌管公司的时候,公司可比现在好多了,只可惜啊…”
安逸捏了捏手里的纸张,心中发苦,他怎么能与安溪宁比,安溪宁能把一个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可他处理一个项目都觉捉襟见肘,力不从心。
“刘律师,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紧张得不行
,要是拿不下这块地,那后续的计划…”安逸无意识地搓着纸角,卷成一个卷又松开,如此反复。
安逸心有担忧,盯着文件看了一路,也没有记住多少,等车停在酒店门口时,他慌乱得全身无力,脚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发软,步伐发虚,还同手同脚的,好不容易才走进多功能厅,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呼…”安逸觉得呼吸憋闷,下意识想去扯领带,但是摸到后又顿住,不自然地收回手,视线左右飘忽,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刘律师见安逸歪头看着某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凑近些压低声音道:“这是宿家的小子,叫宿承望。”
安逸又怎么会不认识宿誉瀚的几个兄弟呢,他知道的,远比刘律师知道的还要多。
“宿家…投了哪块地的标可知道?”安逸一颗心悬了起来,扭头询问刘律师。
“这还真不知道,宿家人做事一向严谨,这样的消息是绝对不会透露出来的,”刘律师摇头。
安逸心有担忧,忍不住又转过去看宿承望,却不想遥遥撞上了宿承望的视线,吓得他赶紧低头,暗道不好。
宿承望正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忽然看到一个极其漂亮的人,心中微动,他立刻起身,朝这人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宿承望大咧咧在安逸的身边坐下,全然不管那座椅上贴了别人的名字。
安逸惊得身体一抖,把头低得更低了,闷不吭声,假装没有听到宿承望的问话。
宿承望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啧了一声,挑眉道:“你该不会是个聋子吧?”
安逸倒希望自己是个聋子,起码不用这样提心吊胆。
“嘿,小爷想知道的,就没有不知道的,”宿承望失去了耐心,抓着安逸的肩膀,用力把人往外推,去看椅背上贴着的名字。
安逸明白过来,立刻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靠,死命抵抗,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抬起了头。
宿承望起了牛性,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是要知道,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哎哎,你做什么,你快放开我家少爷,”刘律师反应过来,想要去帮安逸,但两人纠缠在一起,他愣是插不上手。
宿承望不仅与宿誉瀚在长相上有几分相似,而且力气大这点也像,安逸挣扎片刻,还是被推开了椅子。
“安逸?”宿承望满意看到了名字,念了一声,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抬头去看人,这一次距离近,他总算是看清楚了,某段记忆如同电影一样在大脑里回放,他瞳孔猛地一缩,“是你!”
真是倒霉!
安逸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冷着脸,面无表情道:“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啊,我认识你就行了,”宿承望露出了古怪的笑,笑得不怀好意,“我不仅认识你,而且我还知道你和某个人的关系。”
安逸懒得搭理,扭头看向另一边,只留给宿承望一个后脑勺。
“你也是来竞标的吧,看中哪块地了,要不要我拍下来送给你?”宿承望没有因为安逸的冷漠受挫,反而更加兴奋了,喋喋不休说着,去摸安逸的脸颊,“只要你…”
安逸反手拍开宿承望的手,回头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呦呦呦,这眼神,小爷我喜欢,辣一点,在床上的时候才够味道嘛,”宿承望一边说,一边试图对安逸动手动脚。
安逸几乎压不住心中的火气,像是被点燃的爆竹一
样要炸宿承望一脸,幸好就在这时,竞标正式开始了。
被宿承望霸占了座位的人不敢和宿家人争,识趣地找了个座位坐,倒是害得安逸一直被宿承望骚扰,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宿承望分散注意力,安逸一点也不紧张了,等屏幕上出现他要的土地编号,他立刻在报价器里输入了早就想好的数字,在倒计时最后一刻按下,屏幕上金额滚动停止时的数字,正好是他输入的字数。
中了!
安逸长长出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