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趴在床上,一手将纸举在床头灯前,就着昏黄的灯光,死死盯着纸看,像是要把纸看穿。
书写的墨水已经褪色,在纸上只留下浅浅的蓝色痕迹,连笔写的英文字母就像是随意扭曲的线条,怕是连威尔森医生自己都看不懂当年随手写下的文字。
宿誉瀚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便看到这样的安逸,他上前,抽走了安逸手里的纸,将毛巾塞进安逸手里,“帮我擦头发。”
正好安逸看得头疼,想换换思路,就站到宿誉瀚的身后,用毛巾替宿誉瀚擦头发,擦着擦着,他不由开始走神。
“在想什么?”察觉到安逸的走神,宿誉瀚拉住安逸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安逸还没开口先叹了一口气,神色恹恹道:“我母亲的死因,我总觉得有问题,可查到现在都没有实证,我…”
人死灯灭,可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人的去世而湮灭。就算安溪宁只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也不想她死得不
明不白的。
宿誉瀚让安逸靠在自己肩膀上,手轻轻拍了拍安逸的手臂,安慰道:“放心吧,事情总会查清楚的,威尔森医生不是已经答应见你了吗,说不定他知道内情。”
前几天方林来了电话,说是联系了威尔森医生,恰好威尔森医生要出席国内某所大学的讲座,正好有空见他。
这对安逸来说,无异于是个好消息。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和威尔森医生约好见面的日子,安逸一早就在学校准备的休息室里等,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怎么讲座还没有结束啊?”安逸不停看手表,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漫长到让他失了耐心。
安逸不停走来走去,看得宿誉瀚眼晕,他索性拉住安逸的手,一用力,将人拉进怀里。
安逸直接跌进了宿誉瀚的怀里,鼻子撞到坚硬的胸膛,疼得差点飙泪。
宿誉瀚见安逸眼泛泪光,鼻子尖还红红的,觉得有些可爱,没忍住笑出了声,很没诚意地问道,“鼻子
没事吧?”
“疼!”安逸捂着鼻子,闷声闷气地控诉宿誉瀚的罪行。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突然动手动脚!
安逸怒视宿誉瀚。
宿誉瀚半点没觉得愧疚,反而被安逸看得有了反应。
安逸就坐在宿誉瀚的大腿上,自然立刻就感觉到了宿誉瀚某处的变化,他触电一样要跳起来,但是宿誉瀚的动作更快,按着他的肩膀,将他牢牢按住。
“放开我!”安逸红着脸,低声朝宿誉瀚吼道。
宿誉瀚的回答就是深深吻下去,堵住了安逸的嘴。
空气在唇齿间消弭,意识也慢慢变得混沌,渐渐地,安逸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宿誉瀚的脖子,只想追逐舌尖的甜美,全然忘了其他。
“小逸,让你…”久等了。
方林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人拥吻的劲爆场面,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都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宿誉瀚其实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但是安逸太热情了,让他舍不得就这样放开安逸,这才导致被人
撞见了现场。
宿誉瀚一脸自然,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但当安逸从情动中回过神来,看到脸色不太好看的方林,吓得他噌的跳起来,感觉没脸再见人了,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方林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宿誉瀚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走进休息室,向两人介绍走在他后面的人,“这位就是威尔森医生,这位是他的学生沈文晨。”
威尔森医生一头银发,脸上是斑斑点点的老年斑,可见年纪应该不小了,但精神状态却很好。而他的学生沈文晨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气质温文儒雅,通身书卷气。
方林又用英语向威尔森医生介绍了安逸和宿誉瀚,待双方认识后,他便借故告辞,留给双方交谈的空间。
“威尔森医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安溪宁的病人?”安逸迫不及待地问道,期待地看着威尔森医生。
“安溪宁?”威尔森医生皱着眉头,似是在回忆。
安逸不敢催促,只好耐心等待着。
威尔森医生想了好一会儿,对安逸摇了摇头。
安逸难以掩饰心中翻涌的失望情绪。
“老师经手过数以千计的病患,时间长达几十年,光凭一个名字,很难想起,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沈文晨开口,却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安逸恍然大悟,急忙拿出了那一页泛黄褪色的诊疗记录。
威尔森医生接过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我想起来了。”
安逸一听,激动得紧紧抓住了宿誉瀚的手,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威尔森医生,您还记得这位病人的死因吗?”
“记得,”威尔森医生说得肯定,“这位病人死于急性心脏衰竭。”
“心脏衰竭?!”安逸失神地喃喃念着。
“以这位病人当时的身体状态,死因是否存在疑点?”宿誉瀚代替安逸问道。
威尔森医生很谨慎,并没有马上回答,反问宿誉瀚,“为什么这样问?”
“我们听到一些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