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杀意
女人佝偻着腰,凌乱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皮筋扎在脑后,露出已经微微泛白的两鬓和布满皱纹的面部。
她穿着保洁的工作服,手上戴着橘黄色的橡胶手套,手里提着拖把、水桶,行走在光洁明亮的高级写字楼里,像是尘埃一样不起眼,过往的白领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女人走进一间洗手间,看上去似乎要打扫卫生。想要使用洗手间的人看到门上挂着的“清扫中”的牌子,改道去了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
但是洗手间内,女人放下提着的水桶,并没有马上打扫卫生,而是站到了窗前,痴痴地望着几十层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象。
时值早高峰时期,宽阔的马路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从高处看,就像是一只一只小小的甲壳虫,在慢吞吞地往前爬,一如芸芸众生。
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车子还是陷在车阵里动弹不得,司机一边擦着额头急出的大汗,一边忍不住悄悄从后视镜窥视后座。
真皮车座上,年轻男人神色冷峻,一身西服熨得不见一丝褶皱,周身气息比数九寒冬的冰雪还要冷冽几分,让人无端心头发颤。
司机大气也不敢出,焦眉苦脸地望着一动也不动的车阵,内心凄苦,他今天出门前就应该先看看黄历的,先是遇到车祸不得不变道,现在又赶上上班早高峰,相隔百米远的目的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宿誉瀚手指在车座上不急不缓地轻轻敲击着,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看出,此刻他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于是就听他冷冷开口问:“还有多远?”
若是以往,宿誉瀚绝不至于如此没有耐性,偏偏今天一早有个要紧的会议,眼看就要迟到。虽然说他是老板,就算他迟到了,也没人敢指责他
,但对严于律己的宿誉瀚来说,还是无法接受。
“还有、还有大概一百…一百多米远,”司机话都说不利索,一边擦冷汗,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心里吊着的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
宿誉瀚直接打开车门,修长的腿跨下车,留给司机一句话,“我自己走过去。”
司机目送宿誉瀚走上人行道,大步朝前,很快就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宿誉瀚抬起手腕,确认了一下时间,加快脚步往前走,走出没几步,忽听上方传来破空声,不等他抬头看去,有什么几乎是擦着他落在了地上。宿誉瀚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块四分五裂的砖。
砖是铺路的石砖,普普通通,随处可见,但这凭空从高楼上落下,可就一点也不普通了。
宿誉瀚眯了眯眼,凌厉的视线扫向高楼上方,只见一块块窗户反着光,没有半个人影,仿佛这真的只是意外。
但这真的是意外吗?!
宿誉瀚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刚才不是他稍稍加快脚步,这块从天而降的石砖便会“巧合”地砸到他头上,不出意外地登上社会版面,成为众人茶余饭后谈资里的倒霉鬼。
想要他命的人有很多,但真正敢动手的没几个,不等走到公司楼下,宿誉瀚就确定了人选。
前台的几个小姑娘正说到开心处,冷不丁对上宿誉瀚的冷脸,吓得一个哆嗦,话僵硬在嘴边,目送人进了电梯,这才抚着心口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刚才老板脸色好难看啊,我们不会被开除吧,”胆小点的小姑娘越是回忆,越是害怕,抓着同事的手,惴惴不安地说。
“放心吧,老板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理会我们,”同事安慰胆小的小姑娘,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刚才老板的脸色实在太吓人了。
宿誉瀚心情不佳,连带着低气压都笼罩了整个公司,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了宿誉瀚的霉头,被迁怒。
秘书看了看送过来的分公司季度报表,眉头立时紧紧皱了起来,想到先前听说的事,她心里发苦,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报表送到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实,露着一条缝隙,秘书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出说话声,她敲门的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她没有出声,俯身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偷听。
“…调出今日鑫丰大厦附近所有的监控,查看可疑人物,若有发现,直接把人抓起来,还有…”
说话声突然变轻,为了听清楚,秘书把耳朵贴得更近门板,却不想下一秒,门被人直接拉开,她还来不及直起腰就对上了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眸,吓得她后背一寒,狠狠打了个哆嗦。
“宿、宿…”秘书心中大骇,脑中一片空白,
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是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找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谁让你偷听的?”宿誉瀚冷着脸,眼神比刀子还要锐利,又像是射线,能将人心看得清楚明白。
秘书还心存侥幸,想要糊弄过去,挤出生硬的笑容,故作无辜,“宿董,您误会了,我没有偷听,我是过来送报表的,我…”
“你家在X省的一个偏僻小山村里,你能考上大学、读研读博,又留在大城市里工作,想必是付出了不少努力吧,”宿誉瀚打断秘书的话,别有深意地说。
秘书脸刷地就白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