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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野了,只是身处北洋之中的人很难感觉到。
在北洋初立至明西第二次战争开始之前,不说别人,单就陈沐、邵廷达、甚至包括黑晓、黑云龙等人,他们谁敢说皇帝填色全球的梦想能在他们手中达成?
没有人。
陈沐是对世界了解得多,所以他觉得自己穷其一生也许只能开个窗户,在华夏文明在一二百年后真正属于帝国时代的交锋中占据先手优势。
别人则是对世界了解得少,就那一个北元余寇、蒙古边患从大明朝立国到现在多少年来还为此而担忧,结果讲武堂讲的他们这批军官所肩负的历史使命是征服天下,这不扯淡么?
南洋军府在南海上的开拓事业在人们眼里是非常正常的,共处相同的文化圈,远有宋代以来文化、军事、经济交流,近承永乐皇帝开洋朝贡体系之余威,哪怕行海禁了放出去一介海寇也能把南洋搅得天翻地覆。
朝廷开洋,那南边不在朝廷掌控才是不正常的。
但祖宗积德的余荫也只到这儿了。
再远点?那就强人所难。
教习讲讲、学员听听,有三成忠君爱国之士把这放在心里、一成的死心眼子傻瓜把这事信了,那就算对得起皇帝老爷赐下天子门生这块招牌的栽培了。
但明西二次战争,这场发生在离国三万里外的土地上发生的战争改变了一切。
他们第一次知道打赢几场小规模战斗的战争居然能割下这么多土地!
仅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单东洋军府就把皇帝指派的使命达成将近一成!
这一下子天下同可不就十年可期了么?
历史使命感可不就一下出来了么?
黑云龙的心,他能不野么?
这个时候他们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在瓜分世界时没什么区别,心里的信念一样——疯狂扩张,在常胜还感觉不到,但放出来这些人一个个心里都是这种感觉。
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让后面的人把这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功勋抢去!
就为这个,呼兰的蒙古马队从西海岸奔驰到东海岸;就为这个,黑云龙率本部骑兵从墨西哥湾一路驰骋到五大湖。
“让南边的部落种烟草容易,如此一来他们也能换些穿用,何况那帮泥腿子不是有三角贸易,咱们这也有的,比他们干净得多,衣服事物百般用具用墨西哥湾拉出来,低价的货物在北亚沿岸换烟草,烟草和丝绸瓷器去欧罗巴卖了换五金。”
所谓五金,金银铜铁铅嘛,东洋军府的蛮子大帅就认这个。
听到黑云龙给予肯定答复,李禹西自是千恩万谢,拱手作揖,道:“如此一来,在下这跻身东洋军府合兴盛公司下的安海号,在税额上必能超出其余股东许多……还请黑帅放心。”
“待安海号凭税额拿下军府给公司的战船、雇佣兵奖励,必护北亚海岸周全!”
黑云龙自是满面笑意,心说听李禹西这意思,合兴盛外部与其他公司竞争,内部居然还分出各自小商号相互竞争,恐怕将来大东洋海面上商路航线还真是这帮敢打敢拼闽广商贾的天下。
还在西海岸常胜晃荡走陈沐路子的徽商,恐怕落后一步,步步落后,只能在沧溟海上做个运输生意了。
想到这,黑云龙抬手揉了把胡须,别人就是赚的再少也比自个儿赚得多,想那些无甚用处,他笑道:“这我放心,你肯定会把沿海看牢得,饶是这烟草种子叫欧陆夷人偷去,到时你生意也不好做。”
还没等李禹西说出‘这是自然’,黑云龙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说你要为长屋联盟做说客,这事黑某实在是爱莫能助。”
“切罗基、克里、阿巴拉契人都是极好的战士,他们勇武争先、忠心耿耿,切罗基人曾被长屋联盟击败并失去他们祖祖辈辈的土地,兴起之地南边的蓝雾山都被德拉瓦联盟抢去。”
“两个联盟攻打一个部落,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德拉瓦人已经被黑某说服,他们交出了蓝雾山,李兄来做说客是为保护你的利润,咱们自己人的土地也能帮你种烟草。”
黑云龙觉得自己在军事上能跟李禹西说这么多,已经足够给面子了,道:“若你还执意要做这中介人,回去告诉长屋联盟,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军无意发兵围剿。”
“教他们让出伊利湖南方圆六百里、解散联盟各归部落、归附朝廷治下永不复叛,并为我军提供粮草,天军可保其百世安宁。”
黑云龙说罢自己的条件,哼出一声道:“若是不愿,就让他们集结军队准备开战吧,黑某最想打的就是这个长屋联盟。”
他是起于九边的战将,深知草原上什么敌人最可怕——冒顿、檀石槐、轲比能、铁木真,这些知道搞部落联盟的人最可怕,一旦成功了那些部落就不再是一盘散沙,易难以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制度与科技都是可以被学习的,这些都不难对付,但强弱的变化出在善于学习并能合各方为己用的首领。
长屋联盟刚好有这样的首领,所幸他们还没有匹配霸道理念的力量。
“黑帅不必如此震怒,倘若是土地之事,尚可再谈,令两部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一桩美事?何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