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是这样,他看过世间太多新奇的东西,水火同力使青龙遁地、无帆行船,火烧气球令飞鱼腾空焚毁连营,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想的事。
陈实功安静的坐在皇帝侧后方,道:“臣不知,倒是陈帅与陛下有过相同猜测,他认为是天下相连越是紧密,一个地方的瘟疫便越易被船舰、兵马带去另一个地方。”
万历放下笔,转过头来坐着缓缓颔首,旋即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道:“朕知道你在北洋治好百余例黄热瘟,还用青霉治愈数例西佬病。但大头瘟,它从何而来、依何而生、专嗜何人、何药可医,你知道吗?”
陈实功摇头:“臣不知。”
“不知道就不要去通州,你是东洋军医院最好的医师,陈帅对你赞誉有加,他说假以时日你能让我天朝子民免于病患之苦,通州——你不要担心。”
坐着的万历张开双臂:“朕已发顺天府医户八百三十人驻通州设五病坊隔离、医治病患,以太仓银予患者。千百年来祖宗遗德,什么样的瘟疫没来过,没有你陈医师,它们一样都被我天朝子民一一扫除,不差你一人。”
陈实功这一次没有摇头,他只是叹了口气:“臣,不敢。”
“虽自知身负重任,却不敢不赴通州,先贤有云,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我若不去,于心有愧,愧天地良心,更愧平生所学,还望陛下——”陈实功缓缓拜下:“全臣心意,准赴通州,覆瘟于此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