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帮的大宅子之前,越承嗣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的青年被放跑,已是怒不可遏,又听得了阿平那句话,火气止不住得往头顶上冲,当下连连狞笑,道:
“好一个勿怪!”
“好一个出手!”
“看来这是初生牛犊找上我赤帮来出头了,哈哈哈,好好好,不知道这位小少侠出身何门何派,有如此胆量?!”
气血上涌,他已是怒极。
阿平抿了抿唇,道:
“无门无派。”
他方才不过是恰好行过,看到了一条彪形大汉,用一个板车把那青年压在草底下往这边推,当看到那大汉将其蛮横拉下来的时候,脑海中本能地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这和当年之事,何其相似……
也同样是绳索,板车。
那件事情几乎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
所以他几乎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出手,三年前既是有人救他出了漩涡,而此时他便无法对眼前这件事无动于衷,不过现在那被抓的青年既然已经离开,他自己便已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赤帮是宁政城中最大的帮派。这里又是赤帮的地界,若是与其一直纠缠下去,怕是就拖不得身了。
虽是如此,但是他面上却未曾表露出丝毫的畏惧。
握剑的手掌,依旧稳定,没有丝毫的颤抖。
王安风隐遁在远处的巷道,看着这边的事态发展。
右手握着那枯枝,随时准备出手。
越承嗣闻言越怒,心中情绪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手中厚背大环刀一扬,身后早已经有数名帮众奔出,口中怒喝出声,以合围之势,分斩向阿平脖颈,胸腹,双足。
刹那之间,少年身周左右都看得到刀光凌厉,转眼已是危局。
木剑微抬。
低吟声转而变得酷烈,数道残影斜斩,铮然鸣啸之音不绝于耳,那些袭来的兵器已经全部都被弹开,没有一柄兵器能够触及到阿平身周三尺之内。
其剑式古朴大方。
王安风眸子微亮,已经认出来了这让他感觉有几分熟悉的剑法。
墨家剑法·兼爱。
败而不杀。
这一招剑式,阿平不知已练习过了多少次,已经极尽纯熟,将来犯之敌尽数迫开,却未曾去取他们性命,甚至于不曾杀伤一人,趁势而进,长剑抬起,剑招又是大变。
不复先前醇厚,反倒是凌厉肃杀,招招致敌要害,转眼间,杀得对面方寸大乱,下手处却又极有分寸,不曾用了重手,显然仍旧是墨家的风格,其年虽少,敌众虽多,以寡敌众,却丝毫不落于下风。
王安风轻咦出声。
阿平的墨家剑法,尚且不提,既然能够尽得了墨家三味,显然和当时同行的傅墨夫子脱不了关系,就是此时少年所用的剑法,在他眼中,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当那蓝衫少年清喝出声,掌中八面木剑猛然直刺的时候,那种感觉便越发强烈,强烈到他几乎要以为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一般。
那是他的剑法。
王安风的面上有诧异之色。
在他的记忆当中,阿平只是在第一次见面,王安风将他救下的那一夜,曾经看到过他的剑法,可是看此时模样,阿平在这三年之间,竟然是将他剑法中的数招还原了出来,然后想尽了办法将之补全。
王安风的剑法是赢先生所传,阿平苦思冥想所补全的部分,若论及精妙程度,自然远不能和那三招相提并论,而事实上,就连那三招也不过只是得了皮毛。
可是他却将其余剑招完全当作这三招的铺垫,以其余剑法的蓄势,将此三剑威势拔高,作为杀招,虽是取巧,但也已是一套颇为凌厉的剑术,起码赤帮众人在这一套半自创的剑术之下,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连败退。
复又一剑,将前面数人迫退,阿平调息一瞬,脚步便要往后撤,准备脱身出来,可在此时,在那大宅当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道:
“怎么回事?!”
“有谁在我赤帮作乱?”
声音娇柔细嫩,竟是个少女模样。
方才落下,已有数人自里面往外行出,当先之人果然是位少女,看样子和阿平差不多年纪,不穿裙装,不戴首饰,只是穿着一身劲装,一头如墨般的长发编成了辫子垂在身后。
在其左右各有一名男子跟着,一者筋骨粗大,手持重斧,一者身形消瘦,脚步轻盈,尚且没有出门,就都已经看向了外面手持木剑的蓝衫少年,各自有所戒备。
阿平察觉到两名武者视线,心中微沉。脚步一顿,手中木剑抬起横在身前。
那少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目上满是伤疤的阿平,又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狼狈的属下,道:
“怎么回事?”
“我要抓的人呢?!你们放跑了?”
少女的眉头竖起。
越承嗣捂着发痛的肩膀,咧了下嘴,道:
“小小姐,这……这个。”
“那杂碎确实溜了……可这事情,他不怪我们啊……”
“是这小子,说什么非要出手,趁着咱们不备,把那人给放了。”
他一边叫屈,一边抬手指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