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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像个顽皮的孩子,你想它快时它就慢,你想它慢时它反而发了疯一样的跑的飞快。
当胡狼面带微笑的宣布休整三天,三天后进行择业申报和结业典礼时,林恳才愕然发觉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一年。
记得当初刚到44号营时,一年的时间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永远不会到来一样。而后两个月的炼狱式训练让永远的距离一翻再翻,谁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当废物新丁变成菜鸟时,日子才好过了一点,可一年的期限仍那么遥远。每个人都在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中机械性的苦熬着,没有人再去计算时间,也没有人再去讨论一年后是否真的能够离开这个话题。
或许有人想过,但没有人说出来。
经过一轮轮生死考验留存到现在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想梦想破碎精神崩
溃,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梦想,得过且过的只在当下活着。
是以胡狼的话让所有菜鸟都呆在了当场,他们没想到遥遥无期的一年真的已经过去了,自由与解脱就在眼前。
是真的吗?
就像当初内摩尔宣布他们成为菜鸟时一样,久违的惶恐与兴奋再次袭上心头。
有人看向旁人,有人直勾勾的盯着胡狼,更多的则是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终端。
8669小时19分钟。
没错,还有不到91个小时就是整一年,那遥遥无期的期限,真的已经到来了。
人群里响起了几声啜泣,有男有女。
回想这一年的过往,不少人都红了眼睛,就连光头也狠狠吸了几下鼻子。
有人转头四望,脸上的兴奋下是淡淡的茫然和不知所措,有人沉默垂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恳也在游目四顾,他没有茫然也没有不知
所措,他是在清点人数。
81个。
当初一起过来的300人,在两个月后进入二期训练时还剩97个,而在一年后的今天,只剩下81人。
后面的8个月中,虽然教官们尽量保全,可还是有16人失去了生命。
其中有1个是精神失常自杀了,1个是跟人打架被对方失手杀掉,失手那人也按着规定被处死,剩下的13人全部都死在了训练当中。
操控机甲不是打游戏,它不仅需要机师高超的控制力和反应能力,还需要机师拥有一具强健的体魄。尤其是在高过载的加速状态下,体格的重要性更是远胜于前两者,再好的抗荷设备能提供的保护也是有限的,不可能让机师变成超人。
远离空间站的深空训练场,高过载加速训练的平均强度就有8g,极限适应强度更是直逼30g!
包括林恳在内,每个菜鸟都出现过休克、中
风、内出血等症状,甚至还有人因脏器损伤过重引发了多器官功能衰竭,救治稍迟就会把命留在冰冷的深空当中。
此外,秒速数以千米记的高速运动中,一颗小石子都能变成大杀器,深空训练场虽然定时清理,可仍不能保证完全干净。
机甲不是太空船,没有足够强度的防护层,再坚固的外壳也无法完全保证机师的安全。碰到硬度不高的碎石还好,一旦运气不好碰到了高硬度的石块或人工制造的合金类太空垃圾,无法及时避开的话机体很有可能被当场洞穿,若是被洞穿的是驾驶舱那么机师基本可以宣布当场死亡。
不是因为舱内失压空气泄露,而是因为在无重力状态下出现开放伤的人也很难活得下来,一旦漏点太大无法及时堵住,那么除非奇迹降临,否则伤者十有八九会在医疗船赶到前被放干血冻成一具人干。
而那13个人,就是全部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在了深空训练场当中。
当时没有感觉,此时想起,林恳感慨良多。
如果那些人能再坚持一点,再忍耐一些,再小心一点,运气再稍稍好一点.
没有如果。
逝者已逝,死掉的人没有如果可言。
做完例行的早操,没有继续其他训练,胡狼直接宣布了解散。难得的假期引起剧烈的欢呼,浑身轻松的菜鸟们一改往日的冷漠,勾肩搭背的谈笑着往宿舍楼走去。
林恳没有欢呼,就连兴奋感也很淡,更多的是说不出的空虚和凄冷。
心里回想着那些逝去的连名字和样子都不知道的人,最后化为1年和219两个数字在脑海中反复回荡。他茫然的亦步亦趋的跟在人群后面,不知何时离开了队伍,等他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老布里的门前。
对于他的到来老布里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扔过一套工作服,一言不发的带着他开始一起拆卸一台【猎狐】。
7个小时之后,15米高的【猎狐】被两人
合力拆成了满地的零件,就连最精密最复杂的引擎系统也是如此。
看着专门放置引擎零件的区域,林恳暗暗呲牙。能拆不代表能装,如果老家伙让他再把引擎给重装起来,那他非得撞墙不可。
还好老布里没这份闲心思,一屁股坐在脚部的合金骨架上,拍了拍身边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