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内里,再掰成需要的长短,在小雪球上面做出五官以及向上伸着的一双手。
最好玩的是,拿松针条围在雪人肚皮上,就变成了小裙子。
“OK,搞定!”文斯拊掌,成就感满满。
他刚只顾着埋头做雪人,季明景也在低头观察,这时都兴奋地一抬眼,彼此视线碰了个正着。
文斯并不觉异样,大大方方笑出八颗牙,映在雪地的反光里白得发亮,欢快眼神明媚得如同两把小刷子,痒痒地刷在季明景心上。
文斯却已经将那个小雪人捧起来,“季老师,送你的雪人,可惜就是小了点,今天雪不给力,改明儿我再送你个大的,我们一起堆,你不是没堆过吗……”
文斯好像后来还说了什么,季明景都没太听清,他只垂眸看向手里丑丑的小人,雪的凉意沁透掌心,却愈发显得血管里涌动的液体如此温热,失了控般横冲直撞。
这小雪人,刚刚好这么大,刚刚好可以放在手心,刚刚好……是来自这个人。
要忘记这样的他,必将是个无比巨大的挑战吧。
季明景抿起唇,“小文,谢谢你。”
“啊?不客气啊。”不知怎么,文斯竟觉得季明景的语气有点过于郑重了,不太像只是感谢他送他一个雪人,让文斯反倒不好意思。
而季明景摇了摇头,笑着低声自语,“我会努力的。”
为了你,我会努力学习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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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前夕,方诺又来了一趟国内,与她一同来的还有现任丈夫和小女儿。
得知她要来的消息,文斯心里还有些忐忑,方诺知道他是男生,这点倒没什么,但毕竟他身为“姐姐”却和闻礼……对方无论怎么说也是闻礼的母亲,不忐忑是不可能的。
文斯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棘手事的时候,殊不知闻礼早就解决了,方诺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了。
文斯好奇问闻礼怎么跟她说的,以及她什么态度,是不是不能接受之类,闻礼都避而不答,只道,“你放心,那些都不用你管。”
等在别墅见面,文斯到底有种天然见家长的无措,而方诺看到他时的表现,却与上次并没什么区别,风采气度依旧,又或许她是在儿子和现在的家人面前敛藏起锋芒情绪,毕竟她也曾是位出色的演员。
到底怎样文斯不得而知,但他相信闻礼,既然他说不需他操心他就不操心,渡过开始的那点尴尬期,后面继续粗神经地该干嘛干嘛。
不过方诺一家也没和他们住在一起,过完寒假就要返程离开了,文斯这个假期基本都被詹姆斯那家伙拉着当陪游,闻礼同他一起,统共也没和方诺见几面。
但有些事情不是当不存在就可以彻底无视的,终于到得临别前,方诺还是和文斯有了一次简短却算得上深入的交谈。
她跟他说了希望闻礼回去的原因,“我想补偿他,作为妈妈的补偿,但现在……是不是太晚了?”
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方诺都称得上不折不扣的女强人,但她曾经也是个细腻柔软的女人,只因被辜负后便将感情视为无物。
为利用而善待继女,为报复反冷落亲子。
之后漫长的时间,母子关系被她过成了博弈,从最开始的疏远冷暴力,到后来出国后的横加管束,试图强行找回身为母亲的地位,却反将儿子推得更远。
方诺始终想不明白症结所在,无论做什么在闻礼那里都是徒劳无功,但越是如此,就越是病急乱投医,直到——她又迎来一个女儿。
从这孩子出生起,方诺重新拾起母亲这个角色,天使般无邪的小姑娘总是依恋地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叫着“妈咪”,见到别人家的孩子有哥哥,缠着她也向她要哥哥。
方诺才突然想起,她竟记不得闻礼小时候的样子了。
或者说,她脑子连一点点零星的印象都没有。
多么可悲!
但有些东西,在最该出席的时候缺了席,后面再想要找补,只能是事倍功半,甚至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会回去的,如果您想补偿,尊重是最好的选择。”
文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说到最后,眼泪沾满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看起来分外悲切。
“妈咪,哭哭……”
小姑娘看着妈妈哭,自己也抽抽搭搭地哭了,方诺一把搂住她,边唤着女儿的乳名,边不住地亲她细软的头发。
“妈咪没哭,妈咪是高兴的,为你的哥哥们高兴。”
小姑娘似懂非懂,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湛蓝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文斯,文斯对她弯唇,小姑娘便破涕为笑,抱紧妈妈的脖子,学着她安抚她的样子,小手拍拍她的肩头。
从房间出去时,方诺给文斯留下一样东西,放在座椅的隐蔽处,文斯起先没注意,还是闻礼进来后才发现的,打开来里面是对玉镯。
“这……”文斯哑然,这东西貌似给他不太合适吧?
“意思而已,收着就好了,不用戴。”
闻礼随手将盒子放在一边,把文斯抱到桌上,锢住他交换了一个亲吻。
这个吻有些风雨欲来的急切,不似往常循序渐进,狠狠地,像是为发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