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才是。”
陈登摸了摸小胡子,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广陵丹徒不过一水之隔,造船之事如何瞒得过孙策?”
“我也不欲瞒他,这船不能沿江而上攻伐袁术么?”刘备说道,“我自戒备着,他又能怎样?”
“主公虽不欲与他刀兵相见,但淮扬富庶,孙策恐怕早有吞并之心,难道主公不打他,他便也不来打主公么?”陈登劝说道,“还不如我们先下手的好。”
主公没有回应,于是屋子里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阳光似乎都慢慢走了一步,刘备才终于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天子降诏,袁术我也不想打他。”刘备说道,“我领徐州这数年之间,连年征战不休,士庶疲敝,我总该给他们几天休养生息才是。”
陈登的那点不赞同终于转变为了钦佩,“主公真仁慈之主。”
“话虽这么说,不是也照旧征发郡兵,南下攻打袁术了?”刘备摇头,“这样若也算仁慈之主,恐怕天下人都要嘲笑我。
“广陵战事,元龙警惕些便是,我看孙策年少英雄,眉宇亦有英豪气,未必会在剿灭袁术之前,与我为敌。”
陈登又摸了摸小胡子,拱手行了一礼。
“是。”
接下来是她的事了。
主公对她的吩咐很简单。
袁谭刚刚回去,但毕竟没有伤筋动骨,而且冀州家底雄厚,要随时警惕袁家大公子不死心又蹦跶回来。
“他来一次,”她说,“我打他一次。”
刘备笑容滞了滞,最后还是继续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重任。”
“主公有何事吩咐?”她来精神了。
“翼德镇守下邳,与曹操相持,我与云长带兵攻伐袁术,期间若形势有变,”主公说道,“或许还要你轻骑南下,千里奔袭。”
陆悬鱼意识到了这句并不算繁复的吩咐,刘备要避开众人说的缘由。
他不愿意尽发徐州之兵攻城略地,就只能尽量抽调各地兵马。但这种事自然是有危险性的,若是北海东莱的兵力抽调南下的事被袁谭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知道了,”她说,“我会小心行事。”
除却抽调兵力时需要注意的细节外,身边的武将自然也必须各个可靠。
听到主公这样叮咛时,她立刻表示,“确实各个可靠。”
“我将张辽放在你那里……”主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看他如何?”
“挺可靠。”她说,“文远与我是旧识,我信得过他的。”
……主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那太史子义呢?”
“子义轻骑五百,袭取厌次之事,难道主公不知么?”她立刻愤愤不平起来,“这样的大丈夫,可剖肝胆,可鉴日月!”
……主公把目光挪开了。
“子义的人品,我自然是信他的。”他这样嘟囔了一句。
“那主公为何有此问?”
刘备又将眼睛转回来了,似乎想从她脸上找点什么蛛丝马迹出来。
“你信张辽,也信子义。”
她点点头,“是啊。”
“嗯,这很好,很好,”主公摸了摸自己那并不算浓密,所以梳理得很精心的小胡子,“那国让呢?”
“国让自然也——”
“也可剖肝胆?”
“可以剖!”她大声说道,“留他守城,我是极放心的!”
主公搓了搓额头。
陈登开始咳嗽。
……咳嗽得非常生硬,就是那种一听就知道他嗓子根本不痒,就非要咳嗽几声的那种。
“那,”主公似乎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陈家的三郎如何啊?”
“他与国让相处得很好。”她仔细想了想,露出一个笑容,看向陈登,“替国让分担了许多政务,这都是阿兄教育的好!”
陈登也开始搓额头。
这次换主公大声咳嗽。
“行了,正事大概就这些!”他嗓门很洪亮地说道,“你赶了两日的路,十分辛苦,该好好休息……不过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做!”
……主公这个神情怪异极了。
“……何事吩咐?”
刘备招了招手,令两个仆役走上前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过了不一会儿,便搬来了一箱竹册,放在了廊下。
“这是张孟卓送来的书,”他说道,“我想陈长文与孔北海忙于学宫之事,不如你将这一箱书带去给他吧。”
她看了看门外那一箱竹简。
又转过头看了看上座坐得端端正正的主公。
“这东西很贵重吗?”她狐疑道,“主公遣一仆役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我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