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不懂我其中深意,据说这是鸿都门所藏的典策文章,董卓祸乱雒阳之时,这些典策经籍四散流离,我不要仆役,而是要你这样郑重地送上门去,岂不是显出你谦逊好学,尊重经学高士们的德行?”刘备说道,“这样的美名对你有百利无一害,快去!”
……主公的话说得理直气壮的,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确实她也就是充当了一下快递小哥,送一箱十分金贵的竹册去纪律委员家而已。很稀松平常的一点小事,不值一提。
……但她还是觉得什么地方奇奇怪怪的。
陆悬鱼嘟嘟囔囔地走了。
刘备和陈登默不作声地看着那道十分挺拔的身影穿了鞋子,下了台阶,顺手拎起一箱竹简,大踏步走出去。
然后陈登就将头转过来了,瞪着自家主公。
自家主公又一次从案几上拿起了牦牛尾,顶着那两道目光,开始了平复情绪的手工活。
他那双手很巧,平时可以拎长剑,拎马槊,拎手戟,但现下也可以细致地将光滑的牛尾巧妙用小指挑出来,分成几绺,编起小辫子。
看到主公这样默不作声,一脸平静地做手工活的样子,陈元龙终于是败了。
“其实主公行事妥帖,并无甚错处。三郎早就写信给我了……”
主公那十根灵活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
“长文在北海的这些日子,极不自在。”
“……如何不自在?”
陈登摸了摸胡子。
“比如说,悬鱼同他讲话,他就不自在。”
“……”
“但是悬鱼不同他讲话,他也不自在。”
“…………”
“悬鱼同其他人讲话,”陈登撇了撇嘴,“他更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