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的,但她若只顾自己避开,这位一心求死的新妇真就求仁得仁了!
陆悬鱼侧身躲过的一瞬间,用尽全力推了她一把!
“小心!”
美人睁大眼睛,刚想说什么时,接连几道弩矢便从各个方向射了过来!
普天之下的武将,若论匹夫之勇,马战推吕布,步战推陆廉,这是尽人皆知的。
从长安到下邳,再从青州到巢湖,陆廉一人就有一支军队的实力,勇武冠绝天下,无人能比。
既然正面交手,一百个士兵也打不过她一个,那么,在暗处放冷箭呢?
英雄到底能不能死于刺客之手?
弩矢无声无息,快如惊雷,顷刻便到了面前!
于是那位将军再也来不及应对,只能徒劳地——拔.出身后的长剑——去拨挡弩矢,她大概是慌了!不然怎么会想要拔剑来挡弩矢呢?!
但当她的剑出鞘的那一瞬,天地间仿佛亮起了一道蓝白色的夺目光辉!
那一剑比风更快,比雷更快,快得如同穿行于云间的闪电!
以至于那五枚精心射出的弩矢也不能穿过这一道并无形质的剑光之墙!
可是那对于刺客而言,已经是他们全力一击了!
十名刺客中,有几人心生怯意,隐于黑暗中,匆匆逃离。
剩下的人,跟在他们的头目身边,手持短刃,步步紧逼,向她而来。
他们并不曾受刘晔的大恩,但他们是刘晔的部曲,这意味着他们的父母妻儿,族兄族弟,都在刘晔生杀予夺的权力之内。
而且,陆廉并不是不死之躯。
她的额头上流下了一缕鲜血——那第一支□□伤到了她!
她不是不死之躯!
这一抹鲜血仿佛给了他们心中无穷的力量与勇气,几人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刘兰芝想要大声尖叫,但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只从指间发出了破碎得听不清的声音。
抱了一壶酒,似是想要抄近路而走过来的婢女替她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这一声。
“杀——杀人啦!”
这仿佛野兽的利爪划过琉璃表面发出的尖锐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陆悬鱼。
顺着眼眉流下的鲜血也没有影响到她分毫。
她将黑刃扎进第一个人的胸膛后,立刻抽了出来,砍向了第二人的臂膀!
一蓬血瞬间飞起时,那柄长剑已经对准了那个头目的胸口。
男人似乎毫不畏惧,绝望而又狰狞地看了她一眼后,对着剑尖便撞了上去!
陆悬鱼将剑尖收了回去,伸出一只手,将他抓住,丢进了池子里。
好多的血。
池边到处都是血,池子里也是血。
刘兰芝的身边就躺着这样一个男人,他用那双充满恐惧与痛苦的眼睛盯着她,却连一声哀嚎也喊不出,喉咙里只有“喝喝”的声音翻涌着,随之吐出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血沫。
她坐在地上,下意识向后挪了一小步,于是一只手便按在了温热而柔软的另一具尸体上。
那个刺客被陆廉一剑戳穿了胸腔,直挺挺地倒在那里,一声也没有,安静极了,才会令她毫无察觉。
于是这位新妇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却又清晰无比。
这里很可怕,她想,她要逃离这里,她要逃离这片充满死亡的土地——她想要活下去!
刘兰芝的恐惧与痛苦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随之而来的是匆匆的脚步声与火把的光亮。
有人解下了衣袍,覆在她不停颤抖的,湿漉漉的衣服上,又指挥仆妇上前,将她护住。
于是两名哆哆嗦嗦的仆妇立刻将她半扶半抱地掺离了水池旁。
刘兰芝过了很久才从那件浸染了香气的衣服上察觉到,那是郡守家那位小郎君的衣服。
刘勋听说后院出事时,其实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当他看到水池旁的陆廉时,他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开了!
陆廉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只是额头擦伤了一点,流下了一道血迹,经过眉眼,经过面颊,沿着下巴滴落在她湿漉漉的胸前。
她的黑刃未曾收鞘,就那么站在一地的尸体旁,眼神森然地看着他。
陆廉的亲兵呼喝着围了上来,人人抽刀出鞘,人人满脸杀气。
郡守府的卫兵是迟疑了一下才拔出兵器的,惶恐不安地又偷偷看了他们的郡守一眼。
刘勋感觉此时的自己飘飘忽忽地站在了一条分岔路上。
他不知道陆廉如何想他,会不会杀他,如果她要杀他,那么他现在应当立刻下令,要全府——不,全城的士兵都来剿灭此贼!皖城的城门已关,她逃不出去的!但……他能活下来吗?
但如果她不想杀他,那么,那么……
刘勋的膝盖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