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反冲锋,连曹仁也拔.出了他的佩剑,决心守护他的军营,直至最后一刻。
也就在此时,已经修整好的骑兵又一次冲了进来,带来了践踏与死亡,以及无法挽回的崩溃。
这座只剩下最后壁垒的大营终于迎来了它的末日,但陆悬鱼没有看到最后一刻。
她记忆中最后清晰的印象是她拄着剑站在地上,后面有激动的士兵一推,她似乎就倒了。
从辕门一路往里,地上全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因此当她倒下时,一点也没有摔倒的疼痛感。
这场惨烈的大战传遍四面八方还需要一点时间,无论是兖州人还是徐州人,都不知道关羽和陆廉已经打穿了曹仁的防线,可以北上与淮阴的守军合围曹操。
但刘备的兵马受挫,徐州告急已经是青徐皆知之事,因此各地的郡兵立刻被调集起来,向着下邳与淮阴一线集结。
尤其淮阴作为下邳最后的防线,连接了徐州南北两端,位置突然变得重要无比,也自然引来了曹兵的进攻。
身着戎装的傅士仁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远处的曹兵,忽然冷笑了一声。
“你们看看,”他的手指虚点了点,“于禁小儿阵仗那样松散,我不过派一千郡兵出击,他竟那样便逃了!”
“话虽如此,”身侧的偏将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但陆将军不是来信……”
“你莫不是也被陆廉吓破了胆?”傅士仁立刻骂道,“她畏曹兵如鼠,我便也要如此吗?”
“将军是大丈夫,”偏将立刻改口,“陆廉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子,如何能与将军相提并论呢?依在下看,将军指挥神妙,这一仗退了曹兵,也就够了……”
“他已经在城下纵掠十数日,我还要守在城中?”
“只要将军不失此城,便是大功一件,将军……”
傅士仁不擅军事,原本这样的确是够了的,但就在那时,一名士兵“蹬蹬蹬”地跑上了城墙,“将军!广陵有信至!”
这个老资历的将领转过头,傲慢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陆廉将军攻破寿春,斩袁术——”
傅士仁的一双手忽然紧握成拳,关节发出了轻微的“咯咯”之声。
“传我的命令,”他阴沉着一张脸,“点起城中兵马,与我出城追击于禁!”
“将军!”
“我自幽州追随主公至此!”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发红,“而今主公有难,陆廉能建功立业为主公分忧,我却不能阵斩于禁耶?!”
若是能够阵斩了于禁,彻底剿灭了准备围困淮阴的曹兵,不啻于给曹操一记重击。
傅士仁想得原本是不错的,但当淮阴城门大开,“傅”字旌旗缓缓而出时,远远骑在马上注视着这一幕的荀攸还是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容。
“徐州已尽入主公彀中,纵有关陆之勇,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