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了,“嘉自离将军后,时时记挂将军对在下之照拂,未能亲往将军帐下致谢,不敢仓促就死。”
“那你现在来了,”她说,“是来道谢的吧?”
郭嘉点点头,陆悬鱼大喜,正准备不讲武德地喊人给他拖出去,郭嘉却挥挥手,让身后捧着匣子的侍从上前一步。
“在下今日来此,是为我主致谢的。”
……她挠挠头,很想说一句他家主公差不多也是这个待遇。
但匣子已经捧到她面前,使者打开一条缝,里面立刻有幽香传出,好似这冰天雪地的时节,曹操送来了一匣子鲜花。
当她打开那只匣子,将罩袍取出来时,无数朵细嫩洁白的小花立刻盛开在眼前。
“此花名末丽,又名鬘华,据说是浮屠教传经时所携,一路自西域传至大汉,”郭嘉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她,“此袍非他人所制,而是公子之母感念将军怜惜幼子之恩,特请我家主公为其转奉。”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尤其这衣服还做得相当漂亮。
……她犹犹豫豫的,伸脖子又往下看了一圈。
古怪。
张辽和太史慈都将眼睛转开了,没看她。司马懿却是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郭嘉,一会儿又看张辽和太史慈,好像两只眼珠根本不够用,只能借助脖子的力量小幅度转来转去达成一个小目标,否则要么多加两只眼,要么恨不得直接飞出眼眶。
“那谢谢你了,”她想想又改口,“不对,谢谢那位夫人了,你要见一见曹植吗?”
招待使者吃饭,顺便把曹植拉出来遛遛。
娃子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她不理解这是什么道理,明明他在军中好像没什么精致吃食,除了偶尔得两块饴糖之外,也就偶尔给他踅摸两个鸡蛋,又或者一只鸡腿还像点样。
不过这孩子也能吃苦,不管给他啥他都不挑,吃得飞快,晚上还能靠刷脸让小二小五偷偷给他做顿点心。
但郭嘉见了他又是拍又是捏的,很快这孩子忍不住眼泪又开始哭,她为了人家妈送来的礼物,还得硬着头皮解释两句,“他平时吃得很饱的!我没饿到他!”
郭嘉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将军仁德,海外皆知。”
……还是有点尴尬。
“你看,他好好的,”她说道,“你可以给他领回去了。”
这位使者似乎吃了一惊,“将军不曾说笑?”
“不曾啊,”她说,“我留一个八岁的小娃子做什么?”
曹植坐在郭嘉旁边,看看她,又看看郭嘉。
“将军的品行,曹公素来是信得过的,”郭嘉笑道,“小公子留在将军身边,他很放心。”
太史慈和张辽互相偷偷飞了个眼色,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司马懿的眉毛皱了起来,上下打量郭嘉。
曹植在偷偷拽郭嘉的袖子。
她迷惑地看着这位使者,“这个是亲儿子,你家主公说不要就不要了?”
郭嘉笑眯眯地,“若是为其他人所虏,曹公自然千难万险也要将公子救回来,但一则现下世道艰难,曹公处又粮草不足,纵接他回去,也不过是徒令他陷入险地,倒不如将军这里安全。”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感觉脑子好像转得慢了很多,需要努力找出郭嘉这番话里的问题。
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留在她身边确实是比回曹操那里更安全的。
……但不对劲,还有个大问题在!
她刚想到,司马懿就开口了。
“奉孝先生说笑,而今彼军如毒疽,附之我骨,令我军日夜不得安,何来‘安全’?”
郭嘉那双灵动的眼睛也跟着眨一眨,似乎听到了什么稀奇的话。
“仲达贤弟尚不知耶?”
这声自然而然的贤弟给司马懿叫得有点不开心,但他还是冷声回应了。
“未审钧意,还望不吝赐教。”
“曹公已失了兖州,”郭嘉轻松地微笑起来,“若不跟着将军,如何作出姿态,令冀州士族出钱出粮?以曹公而今兵力,将军而今威名,何如螳螂怒其臂以当车辙,岂不作人笑柄?”
这句被他们琢磨了很久的话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说出来,震惊了从陆悬鱼到两个武将再到司马懿的全部人。
但郭嘉还在继续情真意切地指一指曹植,“将军,公子伶俐,若能留在将军身边,学文韬,习武略,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啊!”
所有人还在皱着眉盯着他琢磨,郭嘉已经行云流水地加上了最后一块砖,将他盖起的房子垒得结结实实的。
“曹公放心将公子交于将军,将军难道却不信曹公吗?”
就在郭嘉乘坐轺车,顶着黑沉沉的云和刺骨的寒风出发时,曹操也没有闲下来。
他就站在辕门处望着他最倚重的这位谋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