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了,我就找过来。你一直在忙公事,我就先没打扰,等了一会儿。”
“在哪儿等的?”
“周哥在隔壁给我开了一间房——其实我自己定了一间宾馆,周哥让我退掉了。”
周潜办事还算上道。
陆西陵侧身而坐,一边手臂撑在座椅扶手上,“大晚上跑过来,也不怕危险。”
“我有每隔半小时跟朋友发定位。从汽车站过来的出租车,车牌号也拍了照片。”
夏郁青两臂放在身后,背靠着书桌,说话时,时不时假作不经意地去打量陆西陵。
他应当是没有大碍,但脸色苍白,瞧着疲惫极了,周潜说他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开会。
“陆叔叔。”
陆西陵抬眼。
“你去休息吧。”
陆西陵看她片刻,“我去床上躺会儿,你陪我说会儿话。”
夏郁青忙不迭点头。
陆西陵去浴室漱口洗脸,回到卧室,合着浴袍,在床上躺了下来。伤口在腹部,不免牵扯,他轻捂了一下,放缓动作。
夏郁青捏着手机,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有一点反应过度,她就会立马拨打120。
陆西陵觉得好笑。
“要帮忙关上大灯么?”
“嗯。”
夏郁青便凑到床头去,研究那一排的灯,廊灯、主灯、浴室灯、阳台灯……一一熄灭后,食指按下“灯”,幽黄的光倾泻而下。
陆西陵眯了眯眼,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阖上了眼睛。
或许实在太累,陆西陵闭上眼睛以后便没再出声了。
不过片刻,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沉缓。
夏郁青打开了门口的廊灯,关上了灯,使这一隅陷入不受打扰的黑暗。
换做平时,她一定会趁着空闲时间来背背单词,看看书什么的,此刻却是没有。
她就侧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侧头枕着搭在床沿上的手臂,看着被黯淡光线勾勒出的模糊轮廓。
仿佛不由自主,她手指悄无声息地往前挪移寸许,挨近他放在身侧的手。
顿了好久,又移了寸许,而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瞬,她心脏几乎破膛而出。
好在,他没有醒。
她像是林中惊鹿,高度戒备地留意着一草一木的动静,若有风吹草动,便准备随时逃遁。
可他一定是太累了,这一觉睡得极沉。
慌忙起身,朝茶几那边走去,拿起了烟盒和打火机。
夏郁青摇头,“村里的长辈不让我看,我妈妈也没看。直接一副棺材抬回来的,谁也不让开棺。”
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烦躁的念头,又死而复生。
她不敢问。
像是他们远离了世界,或者世界将他们遗弃,此刻的氛围,静默到有几分感伤。
她立即探过身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无奈地说:“好了您坐着吧,我去拿。”
没有持续多久。陆西陵看着女孩的表情逐渐僵滞,理智瞬间归位,极为寂寥地松开了手。
“我现在问。”夏郁青从两臂间抬起头,看着他,“……会吗?”
夏郁青要收回手,陆西陵却倏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似乎她方才一直直呼“你”,不再满口敬称。
倒似乎因为他盯得太久,她有些忐忑,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她就准备逃了。
夏郁青赶紧伸手,摇了摇他肩膀,“陆叔叔,醒一醒。”
夏郁青吓得赶紧撤回手,然而他并没有醒,只是喉间发出模糊不辨的声响。
夏郁青闻言一怔,肩膀往下一塌,片刻后,她坐回了地毯上,脸埋进手臂,方轻声说:“……他去山里打泡桐,一脚踩空了,直接滚下悬崖。村里出动好几个人,花了三天时间才……找到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她在心里数。
“我可以问吗?你是怎么受伤的?”
他声音听似有几分漫不经心。
“不告诉你。”
“……”陆西陵作势要起身,自己去拿。
这让她很是担忧,“陆叔叔?”
陆西陵瞧着她,半晌没作声。
“陆叔叔。”
“没想太多。”陆西陵淡淡地重复这四个字。
原本,他已回到了他该有的身份当中。
夏郁青点头。
陆西陵屏息。
夏郁青想去看他,又垂下眼,她很想反驳,她才不是没心没肺,“陆叔叔怎么知道我没有秘密?”
她心脏一瞬间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
只是犹豫一霎,时机就错过了,陆西陵起了另外的话题,“你明天没课?”
然而下一秒,陆西陵便偏过了目光,平静地说:“这边的工厂原本是另一位长辈在负责,我把他逼退了,开始收拾这一笔烂账。我过来考察,他们怕被彻查,所以狗急跳墙。”
他好似仍有几分恍惚,片刻后,才沙哑出声:“……你知道巨人观吗?”
“你来之前,怎么不先问问我嫌不嫌烦?”
夏郁青神情坚决地看着他。
夏郁青呼吸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