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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郁青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会这么凶险。”
“小孩儿真好。”陆西陵再度开口,“没心没肺,也没有秘密。”问什么就答什么。
他手指只要再偏寸许,就能摸到她的脉搏了,他就一定知道,此刻她心跳得有多快。
“别搜!”陆西陵飞快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制止,“千万别搜。”
他凝眸端详。
片刻,陆西陵睁开了双眼,视线缓慢聚焦,落在她脸上。
可玩火似乎是人孩提时就有的一种恶劣本性——不就是有男朋友吗?那又怎样,好像他这人有多讲道德一样。
“那是对你不是……”陆西陵戛然住声。
夏郁青不敢呼吸。
一时寂静。
“……本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明天下午回去——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
“你好像做噩梦了。”她说。
许久,他忽然低声问:“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嗯?”
夏郁青一脸忧虑地看着他,生怕他崩裂了伤口。
她立即起身打开了灯,却见他眉头紧锁,额头上一层冷汗,像是在无声挣扎,但手脚被束缚,无法动弹。
至此,他却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是吗?你的秘密是什么?”
“学会说谎了。”
她从臂间抬起眼睛,朝陆西陵看过去。
直至此刻,陆西陵终于意识到了,为何今日见面起,他就觉得有些异样。
“英语课。我说家里有亲戚结婚,提前请过假了。明天下午是近代史,全院一起上的,偶尔翘课一下也没关系。”
每回他重复她的话,她便情不自禁地觉得忐忑。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极为幽深。
“你看见了?”
“不知道。我搜一下……”
此前,陆西陵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形象,虽面冷却心热,好像世间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陆西陵撑了一下,坐起身来。
灯光幽暗昏黄,有种老电影一样的失真感。
她想到苏怀渠说,你觉得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
他没什么表情,靠住床头,扬手指了指茶几那儿,示意她帮将烟和打火机拿过来。
一、二、三……
可是她不敢问:你的意思是,我是特别的吗?
她觉察到他伸手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的意味。
夏日皂香的清新气息,在她凑近的这一霎,拂面而来。
“虽然让我不要来,但是我还是很担心……好像没想太多。”
“你受伤了,不可以抽烟。”
陆西陵没甚所谓地笑了一声。
夏郁青从劫后余生般的心悸中,夺回一口呼吸。
陆西陵没有出声。
然而单单从她的神情,分析不出缘由。
那微凉的手指缓缓往上寸许,箍住了她的手腕。
她头一回见他这样夜色一样靡邃的目光,以往他的眼里总有几分厌世冷淡的底色。
陆西陵也正在看她。
“利益攸关,总有人铤而走险。我行事狠绝,得罪了不少人。”
他仍旧看着她,以视线相逼。
陆西陵没出声。
不管她的秘密是什么,总归跟他没多大的关系。横亘了八岁的年龄差,她的少女心事,终究也不适合他这惯于尔虞我诈的人去妄自分析。
直到一小时过去,陆西陵手指忽动。
“你不是……”
陆西陵移开了视线,没答她的话,只问:“为什么一定要过来?”
但此时此刻,他像从湖底溺水的境况中逃出,被一种黑色的绝望的气息紧紧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