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们为你操心,你说是不是?——还有,专门替你请的那沉香手链,你怎么还是不肯戴着?这年还没翻过去,要再应了大师说的话,又出点什么事儿……”
夏郁青听到这里却是一惊,急忙瞥了陆西陵一眼。
他倒仍然是一副漫懒姿态,“今年也不剩多久了。”
陆奶奶很不认同:“照阴历算还有好几个月呢!”
陆西陵就又哄着:“我回去就戴。”
晚上又落了一场雨,雨停的时候,已是十点过了。
今日聚会便告一段落。
陆奶奶留陆西陵今晚就在这儿睡,陆西陵称明早有个会,得早起,回公寓方便些。
两位老人起身将人送到门口,陆奶奶一再叫汤希月和夏郁青下回有空再来玩。
“……谁?”
“去哪儿?”
陆西陵鼻腔里哼出一声笑,说:“倒会偷懒。”
“挂了。”陆西陵不再听她废话。
陆西陵当即将车子驶入左边车道,在前方掉头。
陆西陵看一眼副驾的夏郁青,她垂着头,依旧很沉默。
“……你嘴这么毒真能找到老婆吗?”汤希月翻个白眼,随即绕去驾驶座打开门,刚要上车,她似想起什么,“我这个破记性。上回你落我家里的衣服,还要不要了?”
夏郁青这时候才动了一下,将手账本和钢笔放回包里,随即拿出一个小小的纸袋,递给他,低声地说:“……生日快乐。”
可是她有什么立场问:为什么你的衣服在汤姐姐那里?你们为什么住在同个小区?你们是什么关系?已经这么晚了,等下你真的还要去找她吗?
一时间,空间更加寂静。
都怪苏怀渠的那通分析,害她过度妄想,此刻期待落空,才会这么难受。
“今晚怎么话这么少?不开心?”陆西陵出声。
汤希月自己开车来的,就说不劳相送。
“我只是以长辈的身份提点你两句。”陆西陵看她一眼,语气更淡,“作为你的资助人,我希望你对自己的前途负责。”
随即,又夺了她攥在手里的钢笔盖,盖上以后,连同手账本,一起扔到中控台上。
陆西陵看了眼时间,“你们宿舍不是十一点关门?”
片刻,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霍然抬手揿亮了头顶的灯,随即从帆布包里拿出了手账本和钢笔,松开那松紧绳,翻开一页,拔下钢笔笔盖,一边写,一边说道:“学费、杂费加上住宿费,每学年1500元,4年一共6000元;生活费每月1000元,48个月一共48000元。加在一起一共是54000元……”
出门,雨后空气潮湿而微冷,混着泥土和草木气息。
她声音有种潮湿感,也像是刚刚落了一场雨。
他按键接听,陆笙的声音一贯的吵吵闹闹:“哥!我给你的礼物你忘了带回去,你什么时候自己回来拿,还是我给你送去。”
车子重新启动。
不是,当然不是。
陆西陵说:“资助就是无偿赠与,你写什么欠条。”
手机铃声打破寂静。
夏郁青点头。
“郊区的山里,有一家新开的民宿。苏怀渠有个朋友过生日,请我们过去玩。”
“两天一夜。”
陆西陵看了一眼屏幕,陆笙打来的。
夏郁青实在提不起精神多聊什么,“……我可以听一下广播吗?”陆西陵抬手按下车载广播的按钮,又看她一眼,“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
陆西陵瞧着那道身影,踏过薄薄的积水,跑进了校门里,一直看不见了,方才收回目光。
沉默许久。
电台在播慢调的情歌,雨后的深夜,路上车辆寥寥,地面湿漉漉地发着光,空间极其安静。
“你今晚几点睡?我一会儿过去拿。”陆西陵说。
“两点以前都行。过时不候啊。”
装睡比强颜欢笑容易。
恢复理智之后,陆西陵冷静地说:“抱歉。我说错了话,我跟你道歉。那是话赶话,不是我的本意。你原本就跟我是平等的。”
陆笙:“……你骂谁?”
电话连着车载蓝牙,机械女声回荡于车厢,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是了,一个敢逃离大山,千里迢迢独身奔赴未知城市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个没有脾气的人。
“跟舍管阿姨说一声是可以进的,会被骂两句。明天上午要跟朋友出去玩,回去收拾行李比较方便。”
她阖上了眼睛。
之前汤希月收拾好了公寓,办了个派对,那时候陆西陵下了班,过去喝了杯酒。穿着正装去的,嫌热就脱掉了西装外套,走的时候忘拿了。
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复又启动车子,在前方掉头折返。
哪怕院里同学三分之二都家境优渥,哪怕不会有人比她的更低,“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所谓众生平等,不就如此。
汤希月转头,笑着对夏郁青和周潜说了声拜拜,便上车走了。
“……”
路上浅坑蓄了雨水,车胎碾过去,卷起水花的声响。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