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的话,多少让吴班有些疑惑,昨夜和吴忠交谈,正是因为察觉了偷听之人,才故意说给他们听,都是夸奖刘封,支持刘谌之言,怎会有错?
吴班叹了口气:“我前番言语,虽有意为之,但终究还是不幸言中,看来还是低估了你呐!”“你那些言语,若是说给旁人听,再由他们转告于我,他们只会说你如何信任于我,而无法原样转达,但我自己去听,却未免有些太过,”刘封不自觉地摸了摸墨子,笑道
,“我虽不敢自诩智谋之辈,但却有自知之明,吴忠血气方刚,与我素未谋面,如何能被你三言两语便说服?”
吴班还是有些不服气:“仅凭这些猜测,你便能断定其中有蹊跷?”“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刘封摇摇头,“其实在校场上诬陷白毦兵之前,我还是相信于你,以为这不过是吴厚一人所为,你是有所顾忌,但我看吴厚神色,竟是真的
不知道白毦兵特权,在陈楚亮出白毦之后,依然无所畏惧,纵容黄彦胡言乱语,心中疑惑更深。”
吴班脸色微变,但还是点头道:“厚儿他……他的确不知白毦之事。”“这才是真正的蹊跷之处,”刘封冷然一笑,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吴班,缓缓说道,“如果不是黄彦急于出头,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言的,便很有可能是吴厚,
这可是杀头之罪,你在听到兵乱之前,分明向吴忠说过冒犯白毦兵有灭族之罪,如此重要之事,为何没有事先告知吴厚?”
不等吴班解释,刘封又冷笑道:“就算你不告知吴厚,他久在宫中,跟随太后十余年,又怎能不知道白毦兵之事?”
吴班的手指不自觉一阵轻颤,强自说道:“太后深居后宫,自从先帝驾崩之后,便不与外人来往,厚儿不与朝堂接触,不知道也是应该。”
刘封却冷笑一声:“嘿嘿,就算如此,吴厚为何在见到你拜白毦兵之后,吓得失禁,神色呆滞,明显已经精神失常,如此胆小,哪里像是有太后为倚仗之人?”
吴班闻言冷哼道:“这也只能怪他懦弱无能,不堪大用,真是丢尽了吴家颜面。”
刘封却摇摇头:“我并认为如此!这两样异常之处,若是分开,你的解释都勉强可信,但偏偏是接连发生,便只能说明一件事!”
“何事?”吴班语气明显有些急促。
刘封双目一阵收缩,一字一字说道:“此吴厚非彼吴厚,真正的吴厚,恐怕还在宫中。”
“啊?你……”吴班脸色大变,抬手指着刘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重新坐好,冷笑一声,“这些都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刘封却叹气道:“其实直到黄彦被杀之前,你们所有的作为并无任何破绽,但黄彦被杀,整个计划忽然有变,那时候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便马上现身,将陈楚带到府衙
,先旁敲侧击,再生一计,以次来确认我的身份。”
吴班打量着刘封,有些悔恨地叹了口气:“不想数年未见,你的身形、容貌都大有改变,又戴着头盔,实难分辨,事关一国之事,我怎能不小心谨慎?”刘封再次摸了摸鼻子,这一点他确实不得不承认,现在自己的容貌,和原本的那个刘封,的确已经有了许多变化,就是身形,也因为练剑的缘故,骨骼发生转变,与武将
的身躯有所不同了。
忽然间,刘封缓缓站起身来,冷声道:“但你也不该拿先父的名誉作为试金之石,先父一生为大汉奔走,人人都敬为英雄,你却让他在九泉下蒙羞,其心可诛!”
吴班此刻反倒十分平静,淡然一笑:“你又如何断定这也是谎言?”刘封咬了咬牙,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角落上的那棵核桃树,沉默片刻才道:“此事根本无从证实,但正好可用来解释你与吴厚在城中争执,又能将刘理排除在皇位之外,
如此一举两得,又令我震惊之事,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安平王既非嫡出,又非长子,他本就不在夺权之列!”吴班整理着衣袖,弹了弹腿上的浮灰,长叹一声,言道,“这所有的罪责,都是一人所为,成都之事如何处理,我也不想知道了,就让我到九泉之下向先帝请罪!吴厚昨夜因为惊吓,死于牢中,仅有吾儿吴忠,还望殿下能够从轻发落,将他贬为庶民,做个普通百姓,为吴家留后,便足
矣!”“吴将军!”刘封豁然转身,死死盯着吴班,向前走了两步,冷声说道:“将军戎马一生,冲锋陷阵,英勇无敌,立下汗马功劳,我只听人称赞将军豪爽侠义,却从未听过将
军深谋远虑,能够料敌之先,运筹帷幄呀!”
吴班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正闭上眼睛,听到刘封这番话,忽然眼睛睁开,沉声问道:“殿下此言何意?”刘封冷笑数声,言道:“从我离开长安便有猜测,再从白毦兵阵中将我的身份调查出来,如此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之事,连我都几乎骗过,这等精妙之局,我想吴将军是做
不出来的吧?”
“哼,不是我,还能有谁?”吴班微哼一声,偏过头去,“殿下未免也太小看于我了。”
“武艺一途,或可豁然开悟,突飞猛进,但智谋心机,焉能一蹴而就?”刘封摇摇头,忽然问道,“若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