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带笑。
只是从头到尾,未曾再看过温益卿一眼。
宴席还未散,阑珊便向江为功告辞,江为功喝了两盏醒酒汤,整个人总算清醒了几分。
听说阑珊要走,江为功不依,实在拗不过她,便道:“罢罢,知道你又惦记着你家里,上次姚大人想请咱们去永和楼吃饺子,你都怕他们在家里担心忙不迭回去……既然这样惦念,今儿怎么不把弟妹跟侄儿带来?大家一块儿乐和多好!”
阑珊只笑道:“她不惯出来抛头露面的,反而不自在。”
江为功道:“一回生二回熟嘛,且你看今儿人家都带了家眷,就你没有,岂不是亏了弟妹跟言哥儿?”
说到这里江为功脸上露出一点精明的笑:“幸而我想的周到,饭前特让厨房把些好东西各留了几样出来。”
正说着,江管家带了两个小厮走来,一人手中提着一个极大的食盒。
阑珊大惊,江为功笑道:“这可不是剩菜啊,你别嫌弃,拿这些家去晚上就不用做饭了。”
因为这个年过的十分殷实,家里不缺什么吃的,所以这次宴席上阑珊也并没有拿东西,却想不到江为功竟然替自己想的这样周到。
阑珊道:“这怎么好意思,年前送的那一堆还在吃呢,这次怎么能又吃又拿?”
江为功笑道:“你说客套话就没意思了,咱们谁跟谁?”
阑珊笑瞅着那两个大食盒,搓搓手道:“这么大家伙,我也拿不动呀!”
江管家陪笑道:“舒爷不用担心,我们少爷都安排好了,车已经派了在门口,他们两个就随车帮着您拿家去,一点儿也不费事儿!”
阑珊叹道:“江大哥真是让人盛情难却。”
江为功满面红光的,把她的手握了握:“今年我最高兴的一件事儿,就是有了你这个好兄弟。”
这两个人就站在大庭广众下寒暄,各自笑容满面,场面融洽万分。
远远地栏杆之后,温益卿站在廊下。
他看着这幅场景,有一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明明之前在后院假山处致歉的刹那、某一刻,他觉着两人之间好像缓和下来,心里很是舒坦受用。
但是那种感觉却很快又消失了……随着舒阑珊的转身走开,重新变成了大漠孤烟似的疏远清冷。
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原本今日他是不该出现在江家的,按照之前安排,今日是温家请年酒。
只不过在初二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华珍公主便主动留在宫内照料皇后,因此年酒才给推迟了。
他又知道今儿江为功请客,鬼使神差的就来了。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清楚,一定会碰见舒阑珊。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巴巴地不请自来,到底是为了江为功呢,还是为了……那个舒阑珊。
阑珊跟江为功寒暄完毕,正要转身离开。
忽然见温益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在她假装没看见之前他开口道:“舒丞。”
阑珊不太情愿地停下步子,眼皮耷拉着看向地面,随随便便做了个揖:“温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温益卿看出她淡淡的,心里更加憋闷,假意淡然道:“后天我府里摆年酒,你跟江所正一块儿去吧。”
江为功突然受邀,略受宠若惊。
不等江为功答应,阑珊却皱皱眉,然后哂笑道:“这个我可不敢,驸马府的门槛太高,我怕自己踏不进去会摔跟头。”
温益卿忍住想要跟她吵闹的冲动:“你不肯?那若是命你去呢?”
阑珊呵呵笑了两声:“这若是在工部的差事,郎中一声令下卑职自然从命,可没个上司强令下属吃年酒也必须答应的。”
她说了这句话,掷地有声地扔下“告辞”两个字,拂袖转身而去。
江为功从头到尾看了个明白。
他看到温益卿脸色变化的有些吓人。
江为功虽然不喜温益卿,但毕竟这位大人主动示好,其实阑珊很该接受才是,毕竟硬碰硬不是长久之计。
以前虽乐得看阑珊怼温益卿,但现在把她当作知交好友,也怕她真正得罪了人,吃了大亏。
江为功正绞尽脑汁地想说几句打圆场的话,却见温益卿扶着额头,神情恍惚的,似强忍痛楚。
“温郎中你怎么了?”江为功有些诧异。
正要细问,跟随温益卿的两名随从快步走来:“驸马是否身子不适?”
江为功本想趁机叫大夫给温益卿看看,也显得他很尽心,若这时候他从旁替阑珊遮掩几句就更好了。
不料温益卿并无留下的意思,那两名随从鞍前马后地陪着去了。
此后姚升也派人来请阑珊去吃年酒,阑珊只说身体欠佳并未前往。
她实在是再不愿见温益卿一面。
就在大年初六,京城百姓还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中的时候,工部却发了一道紧急召回令。
原来之前工部派去江浙地方营造海船的一支工匠队伍,突然遭到地方贼匪的攻击,死伤惨重,造了一半的海船也给烧毁了。
此事前天才急奏到京城,内阁接到消息后很是震惊,跟司礼监紧急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