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派人去请东宫太子。
太子赵世吉闻听魂不附体,惊怒交加:“是何等匪徒如此猖狂?地方上是怎么办事的?”
又道:“此事兹事体大,当然不可以瞒着皇上,应该立刻禀奏!”
司礼监大太监雨霁眉峰动了动,并不表态,只慢慢地看向旁边的内阁首辅杨时毅。
杨大人身着朱红色一品朝廷大员的仙鹤补服,容貌却极为威严端肃,据说杨大人从年青时候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后来常年于朝堂跟内廷中磨练周旋,身上自是一种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的上位者气质。
听了太子的话他唇角微动,脸上却一贯的波澜不惊,毫无表情。
杨时毅察觉到雨霁在瞥自己,却并没有跟他目光相对,只淡淡地说道:“殿下这话自然是有道理,但是皇上的龙体先前本就微恙,如今又是大节下,若听到这种事自然会肝火上升,我想为人臣子,最要紧的是为皇上分忧,所以臣想不如暂时不要上报。”
雨霁也慢条斯理地说:“皇上年前还念叨东南的大海船呢,要这会儿告诉皇上海船烧了,这个年就也也别过了,大家伙儿都要跟着倒霉,而且想想也知道,谁敢去报这个丧信儿……谁以后就别在皇上跟前露面了,这差事奴婢是不能领的。”
太子听他两人这般说,皱眉思忖片刻道:“虽然如此,可是这种大事倘若不即刻上报,事后父皇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皇上虽然圣明,只是近几年年纪大了,猜忌心却越发强烈。
东宫这般说自然也有他的考量,倘若此事密不上报,以后皇上知道了,若认为是东宫自作主张从而双倍迁怒,岂非不妙。
杨时毅当然明白太子的用意,便道:“正因如此,这会儿才是太子殿下,雨公公跟我三人商议,纵然日后皇上问起来,也自然是内阁,司礼监跟东宫共同面对。皇上毕竟圣明,不至于过分怪罪,也不至于冲着我们其中一人……另外我想,为今之计不是去忙着给皇上报忧,而是如何先尽快的想出处置的法子,如果赶在十五之前把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向皇上禀告的时候,大家的压力也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大,若事情办得漂亮,皇上或许还会嘉许,坏事便可能变成好事。”
这话说的连赵世吉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杨大人说的对,可是这等大事,又是涉及地方匪贼势力,如何能够立刻处置干净?”
雨霁道:“殿下,这次事件中工部损失最大,侥幸我司礼监在浙海也还有人,他们也不是些白吃干饭的,调查起来倒也不难,唯一难的是,调查出来后该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涉案者一概拿下,法司定罪。”
雨霁笑了笑:“殿下,要对付这么多的贼徒,光靠几个太监……是叫他们上去肉搏吗?”
“公公是什么意思?”赵世吉向来很讨厌雨霁说话拐弯抹角且又阴阳怪气的,但他偏偏是皇帝身边得力的人,又不好跟他翻脸。
幸而杨时毅从旁道:“我想雨公公的意思,是怕司礼监调动不了地方士兵。”
他抬眸看向赵世吉:“殿下,在这件事情上,东宫,内阁跟司礼监都是一体的,毕竟出了这种大事,东南那边地方上想必人人自危,束手畏尾还是其次,一旦处置不当,或可能引发更大祸患!如今司礼监派人调查,我工部自然也会立刻派人前往,但是东南地方的兵力,除了皇上,只有殿下能调动。”
“你让我下调令?”赵世吉哑然失笑,“杨大人,你莫不是要把本太子放在火上烤?跟你们一块儿瞒着父皇已经不错了,还叫我做这种犯大忌讳的事?擅自调兵,是可以以造反论处的!”
杨时毅道:“殿下不必着急,殿下所顾虑的,我们岂能不知?也不会让殿下如此冒险,何况若真的事发皇上问罪,我跟雨公公自然也逃不脱。”
赵世吉本怀疑他们两个是故意联合起来要给自己下套,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才稍微平息:“那杨大人是何意?”
杨时毅道:“很简单,殿下可以派一名亲信特使,八百里加急赶往东南,一则不至于让雨公公在东南的人孤掌难鸣,二则东南地方见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前去,行动上自然也会给予配合。”
这个还可以接受。赵世吉颔首:“且让我再想一想。”
雨霁道:“殿下,怕没太多时间给您细想,今儿初六,距离十五满打满算仅仅有十天时间,咱们派的人还得掐去来回路程,所以殿下一定要尽快决断。”
雨霁说完后起身:“我该回去了,这几天还要仔细想法子瞒着,就怕有些急欲媚上的人多嘴透露了消息。”
赵世吉张了张嘴,雨霁已经向两人一点头,带了人走了。
这会儿杨时毅也才起身:“殿下选的人务必要是殿下的心腹,能干不说,身份最好显贵一些,毕竟东南地方那些人心高气傲的,派个平庸的人过去,只怕反而给他们压下来。”
赵世吉叹了口气:“杨大人,这件事咱们能料理好吗?”
杨时毅道:“殿下不用担心,如今东宫,内阁跟司礼监一起联手,十五之前,一定可以处置妥当。”
赵世吉向来不喜欢他隐隐睥睨一切的那股权倾朝野的劲儿,可如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