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感观如何,在这一次中,自己的主子的确是不如杨时毅的。
鸣瑟便问:“我一直都没问你,因为觉着自己主子的事情,反而要从你一个外人口中打听,太不像样。但是现在也不容我不问了。你可知道,京内到底出了何事?”
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廊下的灯笼一一点亮,风很冷,比饶州的风更多了几许坚硬。
李墉揣着手走到栏杆旁边:“哥儿高看我了,我也不过是奔来走去的人,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且我知道的多半都说了,第一,司礼监在操办荣王府跟郑氏的婚事,第二……”
“是什么?”
“在你我眼中,小舒自然是难得的人,但是在有些人眼里,她只是个麻烦。毕竟是得门当户对的……可小舒的经历,就连寻常人家都未必接纳,这些话还用我说吗?”
鸣瑟咬了咬牙齿:“什么门当户对,有什么重要,我们主子又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人。”
“你们主子不计较,主子家里的人却偏是斤斤计较。有关皇室体统,有关……那些人的私心,岂是玩笑的。”
鸣瑟深深呼吸,那股寒意透过喉咙沁入了五脏六腑,他问道:“可是我们主子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荣王殿下当然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但是……一来这件事涉及一个‘孝’字,你又知道,对于殿下而言,容妃娘娘是何等的重要。第二嘛,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摆弄人的法子有多少,端看下不下得了狠心罢了!”
鸣瑟的手开始发抖:“你说的是……”
李墉啧了声:“我不敢说,我也不敢猜。毕竟这些话,不该是我们私底下议论的。”
他说了这句,却又笑道:“罢了,其实这些跟我无关,我所要做的,无非是保全小舒。”
“杨大人、真的对她这么好?”鸣瑟回过神来,慢慢地问。
“嗯。实不相瞒,连我们这些跟惯了大人的都觉着诧异,小舒,是大人第一个这么相待的。”
鸣瑟突然笑了声。
李墉因知道他的脾气,便以为他又要口出怨怒之言,便笑道:“你又要说什么?”
鸣瑟道:“没说什么,我只是觉着,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李墉意外。
鸣瑟回头看着灯火辉煌的内室,道:“主子办不到的,有人替他办到。我觉着很好。”
李墉挑眉。
鸣瑟低低道:“而且我知道,主子也宁愿这样。”
阑珊并没有吃晚饭,昏昏沉沉地睡过了子时。
李墉安排了几个伶俐聪明的丫鬟伺候在房中,帮着西窗行事。
虽然如此,这一夜西窗没敢离开她身侧,睡都是靠着床边的。
到了半夜,阑珊才醒了过来他,她打量着房中陈设,突然道:“我饿了。”
西窗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阑珊想了会儿:“我想吃鸡丝汤面,蜜汁藕片,还要喝粥……山药莲子粥。我还要吃包子,要白菜肉馅的,还要一碟子香醋。”
西窗直着眼睛看了她半晌,才跳起来,忙吩咐了侍女赶紧去准备。
半个时辰不到,东西陆陆续续送了来,除了阑珊要点的,还有些别的时令菜蔬,阑珊也没有挑剔,各样竟都吃了一些。
她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桌边上一口一口地吃,像是十分甜美认真的样子。
又道:“这汤面很好,你不要在这里站着,出去叫鸣瑟一起都吃一碗。”
西窗又是欣慰,又莫名地有些心酸,只能答应着,其实哪里吃得下。等阑珊吃完了,已经接近寅时了,漱了口,洗了手脸,这才又上榻睡了。
西窗给她盖好了被子,又吩咐侍女好好看着,才悄悄出门,对鸣瑟道:“你看小舒子……”
鸣瑟低着头不做声。
西窗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眼泪逼回去:“等天亮了,我想回京一趟。”
鸣瑟问:“你想到王府,问问主子是怎么回事吗?”
西窗道:“那是当然!”
鸣瑟说道:“之前我叫飞雪先一步回京,就是想让她打听明白,谁知她进了京,什么音信都没有,我就知道必然有事,今日见如此,更加确信了。飞雪尚且不能成事,你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西窗横眉冷对地道:“我不服,我也坐不住,主子到底怎么了我得弄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小舒子又要回去,这如何能行?别说是孩子了,她自个儿都撑不住!不管怎么样都要拦着她。”
鸣瑟道:“知道。你真的要回去?”
西窗点头:“当然!”
鸣瑟想了想:“也行。飞雪做不到的,未必你做不到。只是你记得我一句话,务必见机行事,千万别硬碰,因为你碰不过,就算死也是白死!”
西窗打了个哆嗦,旋即笑道:“好歹还是正月里,别咒我呀。”
鸣瑟道:“这不是咒你,是好话,你若听进去了,就是你的护身符。”
西窗长长地叹了口气:“好,我记住了!”
次日一早,西窗果然收拾妥当,出门乘车往京内返回。
只是眼见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却见有一辆大车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