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完美犯罪。
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郑三贵被请进公安局刑侦大队,他的腿脚开始哆嗦,身穿制服的岳渊刚问了几句话,证据还没亮出来,他便心虚地叫了起来:“我不是,我没有……”
郑三贵是名非常谨慎的货车司机,七年跑荟市到省城的线路,从来没有发生过事故。要不是因为妻子病重需要一大笔钱,他绝对不可能接下这件丧良心的事。
周耀文那边一再向他保证,所有赔偿金他出,保证家属和解,不让他蹲监狱,可是没想到最后王丽霞怎么也不肯谅解,郑三贵还是判了三年刑期。
监狱改造三年,是他恶梦的开始。
他本就是个胆小的人,天天和那些凶悍的犯罪分子住在一起,挨打挨骂被排挤是常态,再加上狱警个个严肃端正、严格要求,郑三贵提心吊胆过了三年,留下了一见到穿囚服、警服的人就打哆嗦的毛病。
刑侦大队审讯室里,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仿佛张开巨口的猛兽,引出郑三贵内心的恐惧。再一看到岳渊那张黑脸,整个人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岳渊审讯经验丰富,一看他心虚胆怯的模样,立马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郑三贵,你给我老实交代!”
吼声在审讯室里回响,震得郑三贵耳朵发聋。
郑三贵吓得一个哆嗦,心理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哪里还敢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怎么和周耀文私下见面,怎么拿了他十万块巨款,怎么喝酒壮胆撞死王仁胜夫妻……
坐在一旁负责笔录的许秉文与胡凯交换了一个眼神,略有些无奈。
先前以为郑三贵拿钱撞死人,又坐了三年牢,心理意志一定强悍无比,因此重案组才一直强调证据的重要性,准备和他打一场硬仗,努力将他的罪名牢牢钉死。哪知道这人意志如此薄弱,岳组长不过一声吼,立马把他精神防线易攻破。
早知道是这样,第一时间把他抓起来审问好了,何必绕着弯子找证据?
岳渊却没有大意,仔细询问所有细节,避免未来翻供可能。
——怎么拿的钱?现金还是转账?
——除了周耀文还有谁参与其中?
——货车卖给了谁?赔偿金是否到位?钱都花在哪里?
——孩子上班是谁安排的?有谁能够证明?
——监狱表现怎样?有没有和狱友交流过肇事过程?
……
郑三贵被问得汗流浃背,挤牙膏一样问一点说一点,但一点假话都不敢再说,全程表现得老老实实。
他知道,自己难逃法律制裁,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可是,他不敢不说,不敢抗拒。
绿色警服的胳膊上那金色警徽闪着神圣威严之光,让他心惊胆颤。做下了那样的恶事,担惊受怕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说出来,郑三贵反而长吁了一口气。
从此,他安心了。
将郑三贵逮捕归案,岳渊看着他签字的笔录,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周耀文每一次与他的交流细节。
岳渊冷笑一声:“签发逮捕令,周耀文躲不过了。”
而另一边,周耀文惶恐不安。
市公安局派出专案组进驻医药公司,对氯铵酮药品的生产、监管、销售进行全面清查。所有能够接触到氯铵酮的人员全都进行仔细盘查,要求所有对账单都必须清晰明了、无修改痕迹。
原料生产、产品数量、入库数量、销售数量、剩余数量……
这世上就怕认真二字。
只要认真调查,前后数量对照,很快专案组便发现——六支氯铵酮凭空消失。
周耀文知道,再继续挖下去,自己肯定会被底下人供出来。
他虽然是公司老总,虽然是亲戚,但性命攸关,谁也不可能为了保全他而自己背锅。他原本打算收买其中一个顶罪,但没有人接他的钱,一个一个苦笑着躲开:“周总,我有家有口,可不能为了你去蹲监狱。”
情人余雅芬原本是他的避风港湾、温柔解语花,可是知道他被警察调查,立刻变了脸色,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急急与他撇清关系,慌着转移手中现金与存款,生怕被他拿走。
王丽霞起诉离婚,请求进行财产保全,并要求收回所有对情人余雅芬的赠与。
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周耀文腹背受敌。
——就算他想让人抵罪,就算他想活动活动,也拿不出来钱了!
在重案组捉拿周耀文归案之前,周耀文回到别墅负荆请罪。
他想再挣扎一下,以妻儿对他的情分为赌注,求一个法外开恩。
——只要王丽霞不追究,或许死罪可免。
周耀文站在别墅门口,豆豆狂吠不止。
“汪!汪汪!”
它的吠叫声里,满满都是驱赶之意。
被狗嫌弃?周耀文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他不敢训斥,只能提高音量喊话:“丽霞,我知道错了,求你见见我吧,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喊了半个小时,别墅门终于打开。
周涵走过来开的门。
见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