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掌,自然也知道她在江州的外祖家是什么情况。
她外祖家姓季,是江州布商,家底还算殷实。
只不过外祖父去得早,那时才二十七岁的外祖母不得不一力揽下家业,这才将几个孩子都拉扯成人。
有亲娘做榜样,苏母嫁到京城后也一直没有荒废经商之道,二十年如一日打理着自个儿的小铺面,怡然自得。
而苏宜丹自打出生起便没见过外祖父,只对这位外祖母感情深厚。
如果老人家身子不好,她必定伤心欲绝。
老参虫草之类的名贵补品倒不难得,他名下数不胜数,但就算他要送,苏宜丹未必肯收下。
萧寂言缓声道:“月底城西马场就要对外开放,到时商贩齐聚,据我所知其中卖补药的就有三家,你可以去看看。”
城西只有一家马场,也是京城最大的
马场,苏宜丹就是在那里第一次遇到司徒翎。
那地方之所以繁华,当然不止是因为马球场够大、装潢够气派,更是因为马场内有许多不透风的生意。
要么是无法明面上出售的违禁货物,要么是商人为了规避高额户税、利用马场暗度陈仓。
虽然不全是这些,但明面上的生意的确是次要,仅为了遮掩暗地里的交易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马场进出严格,平民百姓只能远远看着。
而对于马场主人的身份,大家虽没有明确答案,但知道内幕的,都心知肚明背后一定有权贵撑腰,否则如何能在皇城脚下做这种小动作。
要知道,这座马场在京城可是存在了几十年。
历经三朝而不倒,可见背后势力藏得极深、极稳,是一棵根系绵延不绝的参天大树。
谁知现在新帝登基才一个多月,马场竟要对外开放了?
苏宜丹惊讶:“开放?是谁都能进的意思吗?”
“是,这座马场已归属皇家所有,不过独乐乐毕竟不如众乐乐……”
萧寂言说话时,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女子脸色,一丝一毫变化都收入眼底,自然也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与担忧。
他目光微沉,话也就断在了这里。
苏宜丹却没察觉男人眼底涌动的暗色,轻轻蹙着眉,忍不住追问:“马场归皇家了?那……”
可对面是新帝亲信司徒翎,她不敢将疑虑说出口。
不敢提起那位举手投足之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曾经的四皇子、如今被禁足在王府的庆王,萧琅。
因为城西马场的神秘主家,正是萧琅的母家辛氏一族,其生母颖太妃就是辛家嫡系第十六代长女。
辛家在北魏开国时便是功臣,祖上封了文安侯,一直延续到今日都不曾断绝。
其间两百多年开枝散叶、薪火相传,足以让这支家族成为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可以说萧琅就算不生在皇家,只要他母亲是辛氏女,便自出生起就注定坐拥金山银山、享无边富贵。
从前储君之位空缺,几个成年皇子都被拿出来议论。
说二皇子性情稳健,能担当大任;说三皇子聪慧仁善,将来必是治世明君。
只有四皇子萧琅是因为母家背景雄厚,加了太多分。
如果不是萧琅自己说出来,苏宜丹也不可能猜得出背后竟是辛家。
毕竟北魏虽然商人多,但到底排在士农工商的最末流。
辛家是簪缨世家、名门望族,堂而皇之和商沾边不好听,容易坏名声。
所以尽管经营马场,却暗地里不曾声张。
如今突然听说辛家的马场都充了公,苏宜丹怎能不吓一跳?
她立即想到被禁足在王府的萧琅,不知道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对面的人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幽幽发问:“发什么呆,是在想辛家、马场、还是萧琅
?”
苏宜丹呼吸一滞,心想他果然知道马场和辛家之间的关系。
既然他知道,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她咬了下唇,回想着与司徒翎的两次交集,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不由鼓起勇气问:“马场原本是辛家的马场,为何到了皇室手里?那、那庆王爷……?”
“你担心他?”
不知为何,这位司徒长公子的脸色变得黑黑的,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与方才谈价时平易近人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她说错什么话了?
苏宜丹不自觉坐直身子,手紧张地搁在膝上,也不敢再摆出随意的姿态。
她斟酌用词,语气都放轻了:“我与庆王爷是朋友,两个月未见,理应关心,并没有其他意思。”
新帝登基,如今庆王之流身份敏感,她就怕对方误以为她暗指的是朝堂争斗那些事,因而多加解释。
萧寂言的脸色却并未有所缓和,甚至嗓音发冷:“不过两个月而已。”
这话可惊着了苏宜丹,两个月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岂不是说还要被关更久?
萧琅也就比她大两岁,今年才十九,性情更是少年脾气,惯爱穿鲜亮的颜色,腰间挂金玉,整天街头巷尾乱窜。
每次苏宜丹听见前院垂花门传来金玉碰撞之声,便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