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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在祁县本地也算是大家族了,只是最兴旺的就属周英毅这一家杀猪的屠户。
其他本族兄弟都在村地里刨食或干更夫倒夜壶之类的市井营生。
在前往陆家宅院之前,周英毅再二跟同族堂弟周大明确认:“陆雩和他那童养媳真走了?他们去金陵了?”
“是啊,你都问过好几遍了。”周大明有些不耐烦。
以前周英毅仗着自己家赚了钱就看不起同族兄弟们,而且人抠门惯了,这次请他们上门帮忙,也不过给了些猪下水、猪内脏之物。
周大明等人并不知道季半夏的厉害。
他们听说周英毅被妻子娘家折腾得连两个女儿都留不住,心中都看他不起。
要不是看在到底同族一场的份上,他们都懒得去趟这趟浑水。
毕竟如今外面周英毅名声可臭了!
“行,行,他们不在就好。”不知回想起什么,周英毅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旋即双目放光,阴冷一闪而过。
“怎么,你还惧那妻弟啊?”周大明道,“我听闻他不过是一介体弱书生。”
“呵呵。”周英毅干笑了两下。
他请这一众同族兄弟来帮忙,却不想让他们窥见自己的笑话。
很快来到陆家,周英毅敲了半天大门不应,心中还直犯嘀咕。
堂哥道:“该不会他们一家人都去金陵了吧?”
“不可能!”周英毅面上惊慌一闪而过。
这陆雩要继续参加科考,所需不菲。如若他们一家都赴寸金寸土的金陵,要靠什么过活?
何况他前几日还听说妻子陆月怡在海上捞火锅店抛头露面做帮工。
周大明一看日头,皱眉道:“你赶紧问问,要是人不在就散了罢,莫耽误大家时间。”
周英毅去敲了附近几家邻居门,皆无人应答。
他心中一阵郁结,心知这些人是陆家邻里,肯定都站在陆雩那边,不会告诉他实情。
可让他就此转身离去,心中又极不甘心。
若按族中长辈所说,陆雩此次一去金陵,若能高中,下一次回来便会给他周家招来杀身之祸。
明面上是和离,实则他与陆家已不死不休。
而就在周家兄弟正准备散了时,周英毅眼尖地看到不远处一个倌发妇人牵着两个女孩往这边走来,不是陆月怡又是谁?
他当即精神一振,挥手喊道:“兄弟们,上!”
陆月怡带着两个女儿被一群周家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包围,脸色都白了几分。
“你…你们所为何事!周英毅,我们已经和离了!有官府和离书为证。你休要再纠缠我!”
说到后面,她已红了眼眶咬牙。
与周英毅成婚多年,陆月怡一直被他欺压,任劳任怨地洗衣做饭相夫教子。
她性子算是比较怯懦,可为母则刚,这次为了女儿们,她必
须鼓起勇气反抗。
旁边七八个周家兄弟见状都有些于心不忍。
周大明劝道:“嫂子,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咱英毅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你便和他复合了吧!”
“是啊是啊。”另一个周家兄弟插嘴附和,“你瞧你老住在弟弟家也不是一回事,人家要去考科举的,可别给人增添负担。你回了周家,以后跟周大哥踏实过日子。周大哥家杀猪卖肉,赚得丰足,以后肯定不会少你吃穿。”
周英毅面色得意,大笑着上前去拽她手腕道:“月怡,你跟老子回家去!”
谁知陆月怡竟破天荒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休想!”
随后便挣脱桎梏带着两女逃回了宅院里面,将门反锁。
当然她能逃脱得如此顺利,也是因为那几位周家兄弟放水了。
周英毅一看她竟跑进了陆雩家隔壁的宅院,疑心她是去搬救兵,或是寻了新男人,当下更是勃然大怒,撸起袖袍便冲过去。
“这贱女人!我今日非得把她逮回家不可!!”
……
另一边,刚抵达金陵的陆雩并不知晓自家风波。
秋闱在即,他得赴金陵提前备考。至于家中流传的他去金陵读念书院一事,其实也子虚乌有。
金陵书院确实好,但机缘巧合之下,陆雩却得到了当地一位著名大儒的赏识,此次过来正是为了拜他为师。
今年秋闱说实话陆雩并没有十足把握,他已做好要在金陵城待一两年诚心求学的准备,故而要带上季半夏一起。
季半夏亦欣然同意。
至于祁县那边的火锅店食肆生意,就交由长姐陆月怡和伏成周照看。
他们初来乍到,来不及寻屋舍租住,便先住在客栈。
偏巧是,因秋闱缘故,金陵城内客栈房源紧张,只剩下天子一号房及下等草房各一间。
两个仆人青义、青耳倒可以在草房挤一挤,陆雩却只能与季半夏同住一屋。
虽说两人之前也胡闹过,但眼下身处外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房间里充满了暧昧气息。
陆雩假借温书,其实余光不知道扫了季半夏多少眼。
她一身淡绿色襦裙,风姿清雅,坐在床边似在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