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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雩得知英女皇去世后并不太震惊。毕竟从半年前起女皇重病的猜测就陆陆续续地传出。
坊间各种传闻都有。
金陵城离京城这个权利中心不远,地段繁华,消息灵通。
有人说女皇福薄,自古帝王都是九龙天子,是男性,所以她年纪轻轻就重病,没这个皇运命。
不过可以想到,女皇一死,整个大周都要炸开锅了。
因为女皇并与子嗣,如今国家也并未立下太子,后继君主一片空白。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待徐家仆人走后,马车上就只余陆雩和青义二人。
青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面色,状若无意地问道:“陆少爷,您怎么看?”
陆雩耸了耸肩道:“我能怎么看?皇上的事,与吾等草民可无关。”
青义一时哑口无言。
想说这还真与您有关啊!
陆雩确实是这么想的。天高皇帝远,皇帝死了确实不关普通老百姓的事儿。只要不打仗就行。
大周近几十年都国泰民安,国家在女皇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按理来说这仗肯定也打不起来。
他眼下最关心的就是科举。
一般来说皇帝治丧,科举得停二年。
要是二年蹉跎下去,他猴年马月才能搏得功名在身娶半夏为妻?
在这种担忧下,陆雩面色沉沉地回到了家中小院。
出乎意料的是,季半夏竟然不在家。
他直到傍晚才风尘仆仆地归家,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青义已经煮了一桌丰盛晚餐,倒上上好的一坛桃花春酒,在一旁伺候。
“你去哪儿了?怎瞧得这样累?”陆雩赶忙把他扶到椅子前坐下,从旁拿了块热毛巾给他擦脸、手。
季半夏道:“我有事去了趟外地,你先坐下吃吧,不用管我。”
陆雩一肚子疑惑,“你去外地作何事?”
“我不想随意编个谎言来敷衍你。”季半夏定定地望着他道,“此去事关我的身世,具体我还不能告诉你。”
“你的身世有眉目了?!”陆雩又惊又喜,旋即道:“无妨,待你有朝一日愿意向我提及了,我随时洗耳恭听。如你不愿开口,我也不会追问。”
季半夏待怔半晌,才轻吐出二字,“谢谢。”
“赶紧吃菜吧,一会菜都凉了。青义、青耳,你们也吃。”陆雩张罗着布菜。
“乡试考得如何?”
“我觉得不错。”陆雩轻轻一笑,道:“徐夫子高明,多亏他的考前押题,一连对了好几道题目,就连策论也跟他提前预想的并无差二。”
季半夏不语。
青耳在一旁呆呆看着,心想陆少爷笑起来可真好看啊,仿佛墙外的梨花倏然盛开。
难怪自家主君喜欢,甚至在眼下这紧要关头亦要拖着回京日子。
天气愈
发凉了,秋意瑟瑟。
酒壶放在桌边炉子上温着,青义不时往里边添两块柴火。
季半夏给自己和陆雩都倒了一杯酒,手捻着杯子抬腕正准备敬他,陆雩忙推拒道:“罢了,我不喝酒,也不胜酒力,明天上午还要去徐夫子家拜访。”
往日季半夏也是不允他喝酒的,今日不知为何,却依然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道:“喝一杯吧,就当庆祝你这次乡试,旗开得胜,秋闱高中。”
陆雩苦笑着接过,一饮而尽道:“女皇突然去世,这次考试说不定都不做数。”
“不一定,万事皆有可能。”季半夏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他。
青义又上前斟酒。
不知不觉,陆雩连喝了几杯下肚,意识渐渐有些不清了。
酒足饭饱后,他迷迷糊糊地在季半夏的搀扶下回到房间。
“我都说了……我,不胜酒力……”
季半夏垂下眼眸。
他全然不知自己醉酒的模样有多迷人。
青年冷白色脸蛋红扑扑的,黑眸微醺,迷离的眼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那你先歇息吧,今日就不洗浴了,待明日再说。”季半夏将他扶上床塌,想替他解开衣袍。
陆雩大抵自己嫌热,二两下便拽开领子,肩袍滑落,底下散落一片旖旎风光。
季半夏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两下。
似乎有一股无名的焰火,自下而上蹿起。
许是醉得迷糊了,陆雩就这么靠了过来,抱着他,埋在他脖颈的温热呼吸带着酒气。
“半夏……”他轻唤他的名字,语调轻软。
浓郁的桃花酒气,在铺天盖地间将他笼罩,禁锢。仿佛在雨天里穿梭,却闻不到雨露的气息。
潮湿的衣服黏在肌肤上的触感,密密麻麻。
季半夏身子微微颤栗。
旋即,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小腹更是涌起滚滚热浪。
意识到想象中的后果,他脸色苍白起来。
糟糕……热潮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降临。
每个哥儿都有热潮期,成年以后更是会反复发作,只有在与爱侣行房事后才可缓解。
季半夏曾一度厌恶热潮期。
他恨自己,更恨这具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