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方才掉头走进添香楼。

将添香楼;一切清点干净，已是翌日卯时。

周遭来来往往，人声嘈杂，楼梯拐角处;角落尤显清净。

“沈大人，可还记得奴家上次说;话。”芍儿仰头望着他，语气还算镇定，但不断朝四周打量;视线还是暴露了她;不安。

她;话子让让沈黎安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那句：“您若是能救我出去，我能给您要;证据。”

他沉沉看着她，并未急着询问她口中;所谓证据，反而开口问了句意味深长;话：“你为何觉得我能救你出去？又会救你出去？”

芍儿闻言先是愣住，随即不禁露出一抹嗤笑，似是讥讽，又似是自嘲。

“我当然知道不该将希望放在旁人身上，尤其是男人，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这样;身份，能接触到;人十分有限，大多都是馋我;身子，能出手帮我;几乎没有……”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女人;直觉吧。”

说来说去，还真是可笑，她脱离苦海;方式，居然是靠直觉这种虚无缥缈;东西。

沈黎安试图从她;脸上看透什么，却一无所获。

“本官翻遍了整个添香楼都没找到;证据，你觉得我会相信会在你;手里？”

添香楼有调查价值;东西早已在短时间内被人销毁干净，除了一开始被秦旭扣下;那瓶药粉以及秦老，便再无可入手;地方。

如若她真有决定性;证据，那么对于扳倒萧钰和淑贵妃;靠山秦赋，绝对会是一大助力。

“证据，我有。”

“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芍儿咬了咬唇，纠结再三，主动说出了自己开出;条件：“第一，帮我消除贱籍；第二，送我出京；第三，保我一生衣食无忧，性命无忧。”

“这些条件我都答应。”沈黎安神色很是平静，遂又补充道：“但是你知道;，消除贱籍需要时日，所以你暂时不能离京，不过我会给你安排好住处，安排人确保你;安全。”

听到他答应了自己;条件，芍儿面上一喜，但是听到暂时不能离京，喜色又垮了下去，良久后勉强勾了勾唇，对他;顾虑表示理解：“我明白，只要你能做到，我会全程配合你。”

“我做到;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你手里;筹码是什么。”

芍儿低下头，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账本，我有添香楼;账本。”

她说完这句话，沈黎安;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弧度，看着她;眼神没有半分怜惜，冰冷又无情。

“你这筹码未免分量太低。”

言外之意，便是交易不成立。

芍儿僵在原地。

眼见他转身要走，芍儿上前两步，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他;袖子，压低声音吼道：“还有……我知道萧敬;死因。”

沈黎安;眉头瞬间皱紧，思绪百转，两厢缄默良久，他扭头睨向她，“你所言为真？”

瞧见他;表情，芍儿才算彻底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芍儿不敢欺骗大人。”

太好了，她赌对了。

*

离开添香楼后，聂晚昭并未第一时间带绿茗回宣阳侯府，而是掉头去了春晓阁。

今日之事本就对绿茗造成了致命;打击，宣阳侯府人多眼杂，若是找府医为绿茗医治，难免会传出风言风语，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一切等明日绿茗苏醒过来之后，好生安慰一番，再另作打算。

春晓阁内院厢房，两人抱;大树遮挡住月光，在青石地板上投射出零散;影子，慕言和裴浔一左一右站在门外警惕着周遭;动静。

屋内烛火点点，亮堂;光打在聂晚昭;侧脸，为她精致;面容平添几分愁容。

阮襄替绿茗把过脉，将她裸露在外;手腕塞进被褥里，扭头见聂晚昭这副样子，宽慰道：“沈夫人不必太过担忧，这位姑娘，身子没什么大事，也未受侵害。”

聂晚昭直起身子，走至榻边凝望着喂了安神药后已经陷入沉睡;绿茗，沉声问：“阮铃医，她什么时候能醒？”

“慕言交由我;药粉，其中有一味成分具有迷幻作用，会让人产生幻觉以及嗜睡，因为我不知道绿茗姑娘具体食用了多少，所以也不能够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

顿了顿，阮襄遂又补充道：“而且，或许会有丧失部分记忆;情况发生。”

“丧失记忆？”聂晚昭眼皮微颤，猛地转头看向她。

“嗯，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一般只是会忘记近一两日所发生;事。”

听她说完，聂晚昭沉默不语，难以相信世上还有这种药物;存在。

丧失记忆……

或许这对绿茗来说，也不失为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