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没答应。” 师雁行点头,“现在只有赵先生一个教师,又教着五十多个学生,负担本就够重了。况且明年又有几个孩子到年纪,他一个人能支应开就不错了,恐怕也没有余力再收别的村的,先过两年再说吧。”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在能承受更多的学生之前,口子万万开不得。 不然你收了甲村的,那么乙村的要不要收? 收的话,要不要束脩? 外村的孩子来了难免不适应,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晌午又去哪里吃饭? 学生多了,教学质量下降,影响到本村的孩子怎么办? 一点一滴都是问题。 老村长说:“就是这么个理儿。” 晚上还去旧屋子睡。 本以为时隔半年会不习惯,可没想到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郭苗就来送早饭,又约她们一起去上坟。 江茴两口子本不是这村里的人,坟茔的位置有些偏,进去后两边就分开了。 今天大家都来上坟,远远近近全是人头,平时一片死寂的坟场忽然热闹起来,有种诡异的喧嚣。 江茴带了两套纸扎,一套大的,一套小的。 鱼阵出生后没多久父亲就病了,当时的“师雁行”还不满十岁。 江茴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又要照顾日益病重的丈夫,几近绝望。 可如今…… 鱼阵对“父亲”没有任何印象,她只是茫然的拉着师雁行的手,“姐姐,我们来做什么呀?” 师雁行摸摸她的小辫子,“看爹。” “爹?”鱼阵疑惑道,“爹在哪里?为什么我没看见?” 她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爹,她和姐姐却没有? 爹是谁? 之前她这样问过娘,可是娘哭得好伤心,她就不敢再问了。 师雁行指了指天上,“爹在上面,我们要很久以后才能见到了。” 鱼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为什么要在上面啊?是我不乖吗?” 见江茴眼眶都红了,师雁行叹了口气,“咱们去那边玩吧!” 小姑娘说这话简直是剜心。 小孩子不懂什么叫上坟,况且鱼阵也习惯了没有爹的日子,所以挺高兴的跟着师雁行走了。 或许她曾经也难过过,只是年纪还太小,那些喜怒哀乐都好像沙滩上的划痕,浅薄而虚无,轻而易举就随着时光的流逝被抹平。 思念,哀伤,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江茴微微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江茴用石头在坟前堆个圈儿,先把带来的纸钱放进去烧了,然后是叠好的金银元宝。 一边烧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你们在那边过得好不好,穷家福路,如今咱们家富裕了,你们该花的就花,别省着,不够了,我再烧。” 烧完了纸钱,江茴又烧那套大的纸扎,边烧边掉泪。 “淙淙还小,我得好好看着她长大……你们不知道,她如今也跟着读书识字了……可惜不记得你了。 你,你在那边见了飒飒了吧?唉,怪我没本事…… 你们爷俩在那边好好过,等我们一会儿,以后咱们团圆……” 几滴泪顺着落到火堆里,嗤嗤作响。 江茴擦了擦脸,袖子上顿时晕开一大片,风一吹,冷飕飕的。 又烧那套小的纸扎。 “娘对不住你,没法给你立坟,以后下去了再给你陪不是……” 又对自家男人唠叨,“她是个好的,本来也是我稀里糊涂把人弄过来的,倒是在咱们这边受了不少委屈……若不是她,我和淙淙指不定怎么样呢,你们别恨我,也别怨她,只怪造化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桂香和豆子两家找过来,“烧完了吗?” 江茴忙擦了擦脸,拍拍衣裳站起身来。 她才要说话,忽见一阵大风拔地而起,将那些未燃尽的纸灰高高扬起,猩红的火星伴着灰烬直冲天际,纷纷扬扬,打着旋儿的往上走。 众人见了纷纷惊呼出声。 豆子拍了拍江茴的手,安慰道:“这是你当家的知道了。” 江茴一怔,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哗的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