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
可见了方锐,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瞬间收敛,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低头哈腰,很是客气。
“这位是方锐方爷吧?!江衙役和我特意提过您的……哦!”
说着,他一拍脑门:“小人姓严,单名一个松字,您叫我小严就成。”
其实,江平安交代过,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江平安有意无意提到过,方锐至少是入品武者。
本来,即使如此,也不应该让严松这般放低姿态的。
可。
昨晚,他动作慢了一些,没来及行动,却不妨知道:有几个狐朋狗友的地痞流氓,骤然成为差爷,一朝得权,拎不清身份,然后……就被打杀了。
——很显然,癞痢刘并非个例。
这就给严松敲响了警钟。
所以,即使他没那个脑子,前车之鉴,也会教他识时务,认清局势。
伸手不打笑脸人。
方锐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严松如此客气,可也不会摆脸色,更不会没情商地直称‘小严’。
“是我。严兄弟有事就忙,我去江衙役家串串门,不耽误你办事……”他也没想着和这人搞多深的交情,随意说上两句,就告辞离开。
身后,还能隐隐约约的声音。
“严爷,即使有江衙役的关系,可看现在这局势,那位自身难保,说不准哪天就没了。咱有必要,对一个靠着他关系的人,这么客气吗?”
“呸!你小子知道个屁?!我可是听说了,人家至少也是入品武者。这世道啊,无论怎么变,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拳头为大……”
……
方锐来到江平安家,将来意一说,江嫂嫂自是欣然答应,带着两个小不点,一起出门。
两个小不点,一个男娃,七八岁大,名叫牛墩;还有一个女娃,不过五六岁,和方灵、囡囡差不多的年纪,叫小豆芽。
——这个时代,名字大多就是这般,朴实无华,有一些取贱名儿,好养活的意思。
锁上门,方锐领着江嫂嫂三人过来。
来到院门前,突然听到,左手边的院子,传来哭泣、哀求的声音,听着还有些熟悉。
“赵婶?!”
方锐目光一闪,心中有了些猜测:“江嫂嫂,你先进去,我去那边看看。”
“小方你和赵婶儿认识?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有事也能说上句话。”江嫂嫂道。
“也行。”
方锐和江嫂嫂三人来到旁边院子,进门。
就见到:
头发斑白的赵婶身形佝偻,跪在地上,拉着严松的胳膊哀求道:“差爷啊,我家真没钱了,能不能缓缓?欠着,我签字画押……”
旁边,是两个女娃,一个八九岁,一个十二三岁,面黄肌瘦,看着怯怯的,手拉着手瑟缩在一起,如同两只鹌鹑。
“没钱?这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嘛?可以拿人抵……”
“严兄弟,”
方锐轻叹一声,开口道:“我和赵婶儿认识。多少钱,我替她们出了吧!”
他终究不是铁石心肠,对三娘子这家熟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出手,拉一把的。
那跟班正要说话。
严松拉了对方一下,脸上赔出笑脸,抢先一步开口道:“哎,方爷,瞧您这说的?我哪能收您的钱?”
“这事就算了。来,赵婶儿,您快起来,”
他蹲下身子,双手将赵婶搀扶起来,还和善地给对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嗨,您和方爷有交情,怎么不早说?不然,也不会闹成这样,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
这番变脸功夫,当真是……厉害!
峰回路转,事情就这般轻易解决了,赵婶儿整个人都懵住了。
就是旁边的江嫂嫂,都看得脸皮抽抽。不过,在心里,却是有一种莫名的爽快。
“行了,我也不能让你难做,这些钱拿去喝茶。”方锐取出一把大钱,塞了过去。
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自不想为这点小事,欠下人情。
“嗨,您真是讲究,谢过方爷赏。那您忙,我就先走了?”
严松说着,领着跟班,略过方锐住的那处院子,问也不问,径直去往了下一处人家。
“赵婶儿,过去了,没事了!”江嫂嫂拉着赵婶儿的手,安慰道。
“过、过去了?!”
赵婶儿直到此刻还有些晕晕乎乎,不过,至少回过神了,连忙拉着两个女儿,过来给方锐磕头:“快!快来谢过恩人!”
一番感激,自不必提。
闲话两句,方锐辞别赵婶儿,领着江嫂嫂三人出来,回到自家院子时,右手边的院子中,也是响起喝骂声、啜泣声——仔细分辨,还能听出严松的声音。
“那边,是孙老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