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哧,不大一会,猪皮就被刮得白白净净。
而老村长的大孙子,则蹲在地上,把猪鬃一根根地捡起来,捆成一匝一匝的,这玩意也能卖钱呢。
然后徐大舌头再次操刀,斩下猪头猪脚,开膛破肚,撕下两片板油,还有肠肚啥的,都扒到一个大盆子里,专门有人负责清洗。
这猪昨晚上就没喂,所以肚子里边还算比较干净。
而与之相反的是,如果把猪卖给收购站,那拉走之前,肯定要饱餐一顿的。
不过人家收购站那边的便宜也不好占,人家同样经验丰富,让你排队等个一上午,肚子里面那点存货就都折腾出去了。
大伙把拆下来的大骨头还有五花三层的猪肉,扔进大锅里,慢慢煮着,另外猪肝和苦肠之类,也都下到锅里煮着。
几名妇女围着锅台,卡哧卡哧切着酸菜,杀猪菜必须用酸菜,解油解腻。
而且这酸菜煮的时间越长越好,最好是剩了明天再吃,那才入味儿。
徐大舌头又开始兑猪血,灌血肠,猪血里面加上适量的温水,再放盐,花椒面,葱花这些调料,最后还要放一些切碎的网油,搅拌均匀,用漏斗灌进洗干净的猪肠子里。
煮的时候也是技术活,也要小火慢煮,锅里的酸菜汤始终保持微开的状态,旁边还要有人拿着针,不停在血肠上扎两下放气儿,不然就煮冒了。
老村长则邀请大伙进屋,在炕上坐着唠嗑。
家里人端上来毛嗑、松籽这些零嘴,闲噶哒牙。
毛嗑就是这边对向日葵种子的俗称,这名字的由来,据说向日葵是从北边的俄罗斯那里传过来的。
因为这边习惯上把对方称为毛子,所以就把毛子嗑的这东西叫做毛嗑。
大伙正坐在炕上说着分地的事情,就听当院狗咬吵吵的,原来是几只狗为了舔食地上撒的猪血,掐起来了。
这年头的狗,还是狗,没变成后来那样,所以没啥吃的,吃屎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在这时候的农村,经常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一个小娃子蹲在道边拉屎,屁股后面就守着一条狗。
这时候,孙大胡子忽然想起一个茬:“这新整的奶牛咋分,养奶牛也需要技术,分到各家,肯定养不好。”
奶牛和那些拉车干活的牛马不同,它们能产生直接的经济效益,社员们肯定谁都想要。
二十头奶牛,根本不够分,而且分散养的话,你家一头,我家一头,浪费的人力物力就太多了。
老村长和王队长也有点挠头:变化实在太快了,这奶牛还没等产奶呢,就要分家了。
不约而同的,他们将目光望向李卫国,这叫遇事不决就找李卫国。
就连孙大胡子和于副局长,都饶有兴味地瞧着李卫国,看看这个小年轻,肚子里还有多少货。
李卫国一边嗑瓜子,一边开口说道:“分田到户,就是化整为零,从集体经营转为个体经营,但不是一刀切,把集体就切没了。”
“所以有些集体资产,不好分割的,可以灵活处理,依旧保留,这些可以成立专项的合作社之类,比如奶牛合作社,种植水稻合作社,特种养殖合作社之类。”
老村长也点点头:“就像兄弟俩分家单过,多出来一个饭碗,总不能摔成两半,一家一半吧。”
于副局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合作社,那不是又回到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