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梅拿着一个扁扁的小木头铲子,蘸一下凉水,然后从锅里铲出来两个豆包。
刚出锅的豆包,因为粘性大,所以非常烫。
当地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是早些年,有个狠心的后妈,在蒸豆包的时候,就把刚出锅的豆包蘸上凉水,给孩子吃。
表面是凉的,孩子饿了,狼吞虎咽的,就吃进肚里。
实际上,豆包里面的温度还是非常高的,结果就活生生把孩子的肠胃烫坏,最后烫死了。
这个故事,无形中增加了后妈的恐怖程度,在小娃子心目中,成了堪比老巫婆的存在。
李玉梅给三哥铲了一盘豆包,由李小梅端进屋里,小当家还给三哥舀了几勺白糖,豆包蘸白糖,吃起来又甜又香,是绝配。
不过豆包不容易消化,吃多了烧心,所以吃的时候,要就点咸菜。
李卫国尝了一口,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时候,葛卫红又凑过来,捏了俩豆包,使劲蘸糖,整个豆包表面,都裹着一层白糖,然后才美美地放进嘴里。
“你是吃豆包呢,还是吃糖呢?”李卫国忍不住逗了她一句。
李金梅也打趣道:“卫红,吃饭的时候你都没少吃了,这玩意不愿意消化。”
有句老话叫“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说的就是别看豆包个头小,但是真抗饿。
其实蘸豆包还有更好的东西,那就是糖稀。
糖稀是自己熬制的,主料是用秋天收获的甜菜,把甜菜疙瘩洗净之后,切成一片一片的,放到锅里煮,最后熬成糖浆,装进罐子里,留着冬天蘸豆包最好了。
李卫国吃了十几个豆包,又喝了两碗酸菜汤,这才饱了,然后起身去外屋地干活,叫四妹进屋学习。
他把豆包一个挨一个地摆到帘子上,豆包比较粘,熟了之后就容易堆下来,所以必须挤得严严实实的。
有时候坐车人多,一个挤一个,就用装豆包来形容。
李金梅也跟着一起忙活,嘴里还跟李卫国商量着,啥时候摆酒席,吃定亲饭。
还有一件事,按照农村的习俗,定亲的时候,需要过礼,就是把彩礼啥的都送给女方。
“姐,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负责。”李卫国早就琢磨好了。
李金梅现在当然最信这个弟弟的话,也就笑眯眯地叮嘱一句:“可不能太寒酸,人家燕子是城里知青,嫁给咱们家,可不能受委屈。”
李卫国也点点头:这个是肯定的。
到了第二天,他收拾一番,便跟着赵广定去放鹿。
一起的还有王大拿,身后还背着猎枪。
“大拿,你说你要是再矮点,就都没枪高了。”赵广定手里甩着大鞭子,嘴里还不老实。
“你小子,是生孩子嗑瓜子!”王大拿也展开反击,老哥俩开始日常斗嘴。
李卫国一边听乐子,一边观察着鹿群:梅花鹿一个个身形矫健,皮毛都溜光水滑的,看来是一点不缺营养。
那几头大公鹿头上顶着鹿角,显得威武雄壮;小鹿则蹦蹦跳跳,格外活泼。
雄鹿每年开春,都会脱一次鹿角,然后长出来新茸。
还有那几只傻狍子,也混迹在鹿群里面,有一只是公的,居然也顶着两只迷你的小角。
没错,狍子也是长角的,不过比较小,看着没啥威慑力,反倒显得挺好玩。
队伍里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那两头大驼鹿,光是那大长腿,就比梅花鹿高了。
李卫国觉得这大体格子实在有点浪费,赶明个训练训练,看看能不能拉爬犁。
一千多斤的体重,拉爬犁估计就跟玩儿似的。
走出去几里地,赵广定喊了一声吁,鹿群还真听话地停下来。
赵广定就把肩膀上扛着的铁锹拿在手里,开始清理地上的积雪。
如今冬天的时候雪比较大,平平常常的年头,就把田地完全覆盖,根本都瞧不出地里的垄沟垄台。
铲开雪之后,露出垄台上的谷茬子,原来这里是一片谷子地。
垄沟里有没清理干净的谷草,谷草是一种很不错的粗饲料,喂牛喂马都不错。
冬天的时候,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所以鹿群也就开始寻找谷草。
要是偶尔找到一根落下的谷穗,那就更美了。
最能吃的是大驼鹿,而且驼鹿跟老牛差不多,都是反刍类的动物,所以吃起来不大精细,等没事的时候,再慢慢倒嚼。
赵广定铲了一会雪,就换成李卫国。
人工饲养的牲口,有人帮忙;那些野牲口,就全靠自食其力,冬天更加难熬。
否则的话,像是狍子和驯鹿这些,也不会主动加入,没法子,都是为了生存。
“这耗子洞可不少,里面肯定没少存粮食。”李卫国铲开地表的积雪,时不时就能瞧见一个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