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地下的土洞,洞口还散落着一些谷粒儿。
田鼠都有储存粮食的习惯,这一点和松鼠比较类似。
王大拿便接过话茬:“前些年挨饿的时候,到了冬天,实在没啥吃的了,大伙就上地里抠耗子洞,还真挖出来不少救命粮。”
吃耗子洞里的粮食,那真是把人逼得没招了。
想想那时候还真是艰苦,难怪会觉得现在这苦日子还不错,其实人是最容易知足的。
几个人边干活边聊,等清理出来一块地方之后,三个人就歇一会,抽根烟。
李卫国没烟瘾,但是兜里总习惯性地揣着一盒烟,便掏出来递给那老哥俩。
王大拿不抽烟卷,自己卷叶子烟,赵广定倒是乐呵呵地接过来,美美吸了一口,然后朝着不远处的柳条丛一指:
“大拿,我记着你在那边下套子了,过去瞧瞧,套到野兔没。”
冬天是捕猎兔子的好时候,有用洋炮打的,更多的是下套子。
至于用猎狗撵兔子,在雪地里可不行,兔子一跳仨垄沟,能把猎狗遛趴下。
反正离得也不远,于是三个人就溜达过去。
雪地上全都是各种小脚印,像是野鸡的,耗子的,都特别有辨识度。
王大拿下套子的地方,都会在附近的柳条上做个记号,就是把相邻的两根柳条系到一起,打个结。
“哈哈,真有收获!”李卫国从雪壳子里面拽出来一只肥硕的野兔,拎着兔子的大耳朵,兔子还直蹬腿。
赵广定也瞧见了,前边也套到一只,还在雪地上挣扎,于是连忙跑过去,刚要伸手去抓,结果那个被套到的猎物还挺凶,呲牙朝他手上咬去。
赵广定连忙一缩手,这才瞧清楚,忍不住啐了一口:“不是兔子,是黄皮子,真晦气!”
李卫国凑上来:“行了,黄鼠狼是抓耗子的好手,还是放了吧。”
说完他就蹲下来给这只黄鼠狼解套,赵广定还在旁边提醒:“国子你小心点,这东西凶着呢。”
不过到了李卫国手里,黄鼠狼却没显露凶相,反倒在获得自由之后,还立起前爪,朝李卫国拜了两下,这才钻进柳条丛,消失不见。
把赵广定瞧得一愣一愣的:“国子,估计你都能立堂子跳大神了。”
前些年,对这方面管得比较严,甚至连烧纸都不让,不过这两年就渐渐没人管了,所以又有所抬头。
李卫国也乐了,嘴上开着玩笑:“行,广定叔,到时候你要是有了啥毛病,我就给你跳跳。”
“俺火气旺,肯定不招那些乱七八糟的。”赵广定摆摆手,他嘴上说得挺硬,心里却有点打颤。
三人一边说一边往前溜达,赵广定冷不丁地又叫唤起来:“哎妈呀,这是啥牲口踩出来的脚印,真不小!”
只见他蹲在雪地上,伸出自己的拳头,在一个脚印上比划着,还没一半大呢。
李卫国也瞧着这个脚印有点眼熟,就像是家里狸花猫踩出来的差不多,后面是一个大肉垫留下的,前面有四个小些的。
只不过和狸花猫的脚印相比,这个就放大了好些倍,比成年人的手掌摊开还大呢。
李卫国的面色也不由得严峻起来:这不会是……
“虎爪!”王大拿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取下身上的猎枪。
这一行爪印,赫然是老虎留下的。
赵广定也吓得一激灵:“俺昨天还在这放鹿呢,差点被老虎妈子给盯上!”
大馒头屯以前也发生过一次老虎袭击牲口的事情,有一年冬天,生产队的牛倌儿放牛,回来才发现少了一头。
生产队撒出人马寻找,第二天才在一个沟子里发现,老牛早就被咬死,肉也被啃了不少。
从周围留下的脚印判断,老牛是被老虎给吃的。
冬天山里不好觅食,老虎饿极了,偶尔也会下山。
“等回屯子得通知一声,告诉大伙都加点小心。”李卫国也知道这不是小事,老虎发威,不是普通人能抵抗的。
三个人也赶紧离开柳条丛,真不敢在这里面呆了。
回到鹿群这边,李卫国就远远看到,几百米开外的地里,还真有一小群梅花鹿,也在那刨食儿呢,从数量上来看,也有十多只,不过都十分警惕,不时抬头张望。
“呦呦呦。”赵广定扯着嗓子叫唤一阵,那边的鹿群当然不会过来。
赵广定不死心:不过来是吧,那俺就派弟兄们过去。
于是他拍拍一头大公鹿的屁股,又使劲推了几把,嘴里还念叨着:“快点过去,拐几头母鹿回来,就给你当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