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她就昂起头,就像是一名出征的勇士:“我一定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等到天黑了之后,早早就把灯都打着,仓房里没点灯,就点一根蜡烛。
还有小娃子们,都拎着小灯笼,在当街晃荡。
按照习俗,正月十五,小娃子们都要去井沿儿聚齐,然后在井沿的冰上打几个滚,这样一年就能健健康康的不长病。
回来的时候,还要抱上一块大冰块,放到自家院子里。
家里的男人也有事干,正月十五要去坟地,给过世的长辈送灯,也得亮亮堂堂的嘛。
等到天黑之后,李卫军和李卫国哥俩,也一起去村子的坟茔地。
天上挂着通亮的大月亮,沿途碰到不少村民,都拿着自制的灯。
多数是用白纸湖的灯,用秫秸当骨架,到地方之后,里面点上一根蜡烛。
也有做冰灯的,当然不是像后来什么冰灯游园会那种五颜六色形态万千的冰灯,就是自制的简易冰灯。
头一天晚上,在喂得罗,也就是小桶里面装半下子凉水,放到外面慢慢结冰。
结冰的时候,都是从外而内,等外表都冻了一层冰之后,就把里面的冰坨子倒扣出来,把中间没冻的水放掉,就是一个最简易的冰灯了。
到时候中间点一根蜡烛,因为冰都是透明的,所以格外亮堂。
前两年管得严,这些事情都是禁止的,现在也没怎么有人管了,所以大伙又把这些老习俗渐渐捡了回来。
坟茔地距离村子也就三四里的样子,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一堆堆的火堆,向这边延伸过来。
在当地,把这个叫撒灯,就是用煤灰或者锯末子之类,绊上柴油,每隔几米,用铁锹搓一堆放在地上,点燃之后,就像一条火龙似的。
等到了跟前一瞧,原来是赵广定,拽着个爬犁,爬犁上面放着好几个大盆子,里面装的都是拌好的锯末子。
“过节了,接先人回家瞧瞧,俺也娶上媳妇,不会一辈子打光棍了。”赵广定嘴里乐呵呵地说着。
有人接茬道:“广定,你娶媳妇也没用,没生儿子,那就是断了后,你家祖先一来气,肯定也不会保佑你。”
“谁说的,告诉你们,俺家翠花怀上啦!”赵广定又用铁锹搓了一堆,铁锹上沾着些煤油,所以不用点,直接就着了。
赵翠花还不到四十岁,而且以前有老底儿,生养孩子肯定没问题。
李卫国也替他高兴:“广定叔,恭喜啊,这回可真要当爹啦。”
“嘿嘿。”赵广定嘴里乐呵着。
他这个当爹的没正事,耽误了一代人,要是和同龄人相比,不少都有孙子了,他这才要有孩子。
大伙一路往前走,遇到火堆儿,李卫国就用小棍儿扒拉两下,火堆就又重新烧得旺起来。
等到了坟地,李卫国哥俩来到父母的坟前,取出一根白色的蜡烛点上,粘到冰灯里,然后恭恭敬敬放下。
哥俩跪在坟前,磕了仨头,然后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下来。
李卫军嘴里还念叨着:“爸,妈,今年咱家日子好过了,你们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
李卫国也是悲从中来,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大概就是最大的遗憾。
啪的一声轻响,蜡烛爆了个灯花儿,李卫军抹抹眼泪:“国子,爸妈知道咱们来了。爸,妈,有好消息,当年迫害你们的那些人,现在都开始遭报应了。”
听着二哥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李卫国默默地点点头:这才刚开始。
等到其他人招呼哥俩回走,他们这才一起离开。
远远回望,一簇簇亮点,照亮两个世界。
第二天,李卫国领着采集队继续进山,他们又忙活了一个礼拜,就转移阵地,去大棚那边干活,水稻的育苗工作,已经到时候。
这些天采摘金盾冻孤,整体收获还是不错的,他们这个采集队,下手最早,而且有李小梅的驼鹿牌运输车,所以效率也高。
平均下来,每个人赚了三十多块钱的样子。
这就不少了,不到半个月,赚了一个月的工资。
郑先农最高兴,又从每个人手里收走十块钱,水稻育秧的经费,已经花得七七八八。
还有李小梅,也参加了前半段的采收工作,虽然后面一个多星期,因为开学没参加,不过大家还是一致同意,给她发全部工资,因为大驼鹿太好用了。
小当家又领了三十块钱,开开心心存进自己的储蓄罐。
别小看她的储钱罐,已经好几十块钱,普通的农户,家里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钱。
休息一天,大伙就进大棚干活,大棚里面温度更高了,冷不丁进去,感觉都有点喘不上来气。
外面冰雪还尚未消融,里面却热得冒汗,真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就像这边种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