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坯房,俩儿子,大小子结婚了,住西屋,东屋住他们老两口和小儿子,还有俩闺女,都出门子了。
“虎子!”李大勐看到迎出来的青年,这是他亲叔伯弟弟李虎子,长得虎头虎脑的。
“哥。”李虎子也喜出望外,抱住李大勐,好不亲热。
李大勐又介绍:“这是国子哥。”
“俺知道,去年那些梅花鹿就是国子哥买的对吧。”李虎子乐呵呵地说着,勐地又想起来一件事,“国子哥,俺上些日子在林子里套住一只香獐子,你要不?”
李卫国不由得眼睛一亮:“哪呢?”
李虎子就把他们领到柴火栏子,果然拴着一只香獐子,戗毛戗刺的,皮包骨头,趴在包米杆子上。
“这玩意抓回来之后,不吃不喝,这两天都站不起来,早知道就宰了吃肉了。”李虎子过去用脚扒拉一下,那只香獐子满眼惊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过四肢颤抖,很快又瘫软下去。
李大勐上去瞧瞧:“还是公的呢,白瞎了。”
瞧着这香獐子的架势,只怕是活不成了。
香獐子的胆子非常小,野生动物也大多如此,被捕获之后,都会选择绝食。
“虎子,端点水过来,瞧瞧渴的。”李卫国伸手在香獐子头上摸摸,小家伙眼睛里的惊惧开始慢慢消退。
李虎子则解释着:“国子哥,俺喂过,它根本就不喝。”
还是李老根瞧出来一些名堂,叫儿子去端水,这香獐子还伸着舌头,直舔李卫国的手背,好像跟刚才不大一样了。
很快,李虎子就用洗脸盆端了点清水过来,李卫国接过盆子,凑到香獐子嘴边,这家伙还真就开始用舌头舔水,还发出轻微的啧啧声。
“真是怪事啦!”李虎子也湖涂了。
他哥李大勐解释道:“国子哥家里养着好几十只香獐子呢。”
饮完水之后,香獐子明显精神了不少,开始嚼身旁的豆皮子,能吃能喝,就证明死不了啦。
李卫国这才站起身:“虎子,这香獐子最少值二百块钱,一会我给你。”
“不用不用,哪能要钱呢。”李虎子连连摆手。
李卫国也不争辩,在李老根的引领下进屋。
在外屋地,李大勐的大娘还有大嫂子正在做饭,本来晚饭都做好了,锅里炖的茄子干,周围贴一圈大饼子。
不过来了客人,娘俩就又忙活着添俩菜。
屋里的格局都差不多,一铺南炕,家里有几样老旧的家具,也没啥家用电器,就是门斗上挂着一个收广播的箱子。
李大勐把带来的礼物都掏出来,摆在炕上,一箱子白酒,里面一共是六瓶,还有几袋白糖和奶粉,以及罐头之类,有午餐肉的,有鱼罐头,也有水果罐头。
“你看看,买这些东西干啥。”李老根嘴里埋怨着,他瞧了瞧,这些东西,起码得好几十块呢。
“都是国子哥花钱买的。”李大勐乐呵呵地说着,感觉很有面子。
李卫国则从自己的包里数出来二十张大团结,递给李虎子,把李虎子整得红头胀脸的,一个劲摆手,说啥也不要。
“虎子,这只香獐子,值这个价儿,我们养这个能掏麝香,两年就回本了。”李卫国直接把钱放到柜盖上。
李大勐也在旁边帮腔,他当然知道鹿场那边的情况。
“国子哥,那俺就收了。”李虎子这才答应收钱,他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欢喜,“前两年俺还打死过一只香獐子呢,早知道就养着啦。”
“你可得能养活才算。”李老根伸手从儿子手里把钱给抢下来,交给老伴儿。
他老婆也乐得眉开眼笑:“妈给你攒着说媳妇。”
二百块钱,顶大用了,他们这边孩子结婚,有个千八百的足够用。
李卫国有点忍不住笑:都是一个套路。
这一家子,对李卫国更加热情,吃饭的时候,桌上摆了几盘菜,除了炖茄子干之外,还有一盘炒鸡蛋,一盘炒蘑孤。
蘑孤是自家去年秋天腌制的,用开水浸泡一下,融掉多余的盐分,就可以食用。
另外就是炖了一条大鱼,是李虎子的大哥从江边打上来的,开江鱼,特别鲜。
最后还起了两瓶罐头,午餐肉切成片,还有鱼罐头,直接倒进盘子里就成。
能张罗出这桌子菜,在农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李老根领着俩儿子,陪着李卫国和李大勐,剩下的女人和孩子,则没有上桌。
“大娘,大嫂,都不是外人,一起吃。”李卫国瞧着大嫂子怀里抱着的小娃子馋得直淌哈喇子,便连忙招呼。
李大勐也一个劲说,女人和孩子这才上桌。
李卫国给小娃子的碗里夹了几片午餐肉,小家伙吃得直吧唧嘴。
“来,咱们爷几个喝点。”李老根开了一瓶酒,边喝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