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韩临风已经写了条子,让人送去迁北大营,让赵归北那小子帮忙打听下,迁北大营今日可有人来梁州买香料。 迁北大营,就在梁州城外,比迁西粮草营还近。不多时就有人回来,递了赵归北的回信。 信里说,迁北大营出事了,昨日有几个兄弟出营,一直都没回来,直到今日才有人在迁北的后山发现了他们尸首,不过他们的军服和腰牌都被人拿走了。 因为这事,全营戒严,若韩临风所言为真,那么在梁州买香料的军官大约就是杀人的匪徒假扮的。 赵归北已经将此事报呈了守营将军,他已经派人入城去香料铺子追查了。 落云没想到,自己今日居然和一群亡命徒擦身而过,他们进城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遮掩,假扮军官而且张扬得很!当真是亡命之徒! 她不禁惊愕道:“他们的胆子可真大……会是什么人?” 韩临风也紧促眉头,他生平胆子奇大,很少有胆战心惊的时候。可是方才听了赵归北的回信,心里却突了一下。 他不在时,落云竟然跟这等匪人打了照面,若她有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他忍不住严肃道:“兵荒马乱的年月,就是城里也不安全,以后我不在,你不要随便出门。” 苏落云无奈道:“又不是天天杀人越货者来逛梁州,我总不出府走动,闲得都要长肉了!” 韩临风听了这话,只拉着落云的手上下打量:“一派胡言,只我不在几日,怎么你又瘦了?以前养出的肉,都到哪里去了?” 落云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真瘦了,她看不见,只能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哪有,我顿顿都能吃下一碗米饭呢……” 韩临风一把将她抱起:“我不信,须得亲自丈量检验。来,这就去量一量。” 算一算,他已经去军营有半个多月,军营里的事务并不多,那群混蛋手下都将他架空了。不过他还有别的事情,借口打猎,带着人经常外出军营,忙得都没时间回来。 偶尔得了空闲,只能见字如面,让小厮往来书信。 夜里,他展开随身画卷,看着画中美人垂首逗弄猫儿的妩媚样子,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京城一墙相隔,相思却不能亲近的煎熬日子。 所以今日,粮草营有一日休沐的时间,他抓紧时间,回来跟画中的美人好好叙一叙旧情。 没想到,一进门就扯出了落云遇到了假装官兵盗贼的堵心事儿。 他心里后怕,难免想将她温热在自己怀里,好好确认下她是不是安好。 落云哪里能抵得住饿了半个月的男人,就算嚷嚷着他有汗臭都不管用,只不管不顾,吃一顿饱足的荤食再说。 待得男人吃罢,身下的女子已经乌发散乱,头钗掉落到了枕头上,颊边的红潮未退,艳红的嘴唇上也泛着晶莹湿光。 如此盛颜,竟然比韩临风深夜迷离梦里的那个小妖女,看着更加勾人心魄。 韩临风一时看得心猿意马,便想要再俯身采撷,可是门外却传来寄秋忐忑的声音:“……那个,世子,王妃要你过去饮茶……还请世子快些……” 这下,不光门外的寄秋尴尬脸红,苏落云的脸都可以烫熟鸡蛋了。 她都差点忘了,这可是北镇王府!府里还有公公和婆婆呢! 这青天白日,从军营里回来的丈夫一头钻入她的房里闭门不出,真是既不好说,也不好听啊! 可是韩临风却全然不在意,笑着投了湿巾,给落云和自己擦拭了后,才唤了仆人进来,服侍他换上府中便服,然后去拜见母亲去了。 而落云也赶紧起身重新梳洗。香草一边手脚麻利地给她梳头,一边眉飞色舞道:“大姑娘,世子穿上戎装的样子,可真是英挺逼人啊!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能将大魏的戎装衬得这么好看!” 落云忍不住道:“你今日不是说才看见比世子更好看的?” 香草连忙恭维道:“那是我随口瞎说,哪有我们世子好看?” 韩临风今日回府时,穿的是军营的军装,一路走来的时候,王府的丫鬟侍女都偷偷看世子。 就连香草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呢。 落云微微一笑,心里却是略带了些惆怅。她如今已经适应了盲者的生活,可是心里还是有淡淡的遗憾。 若是有生之年,她能够亲眼看看这个安睡在她身边,呼吸与缠绕一处的男人长的是什么样子,那该有多好…… 再说韩临风走到前厅时,发现不光母亲在,父亲居然也在。 于是他给二老请安之后,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宗王妃淡淡道:“你这也不是新婚了,就算再恩爱,也该有个度。哪有从军营回来,不给父母请安,却自个回院子的道理?你媳妇就没提醒一下你?” 韩临风看了母亲一眼,微笑道:“是我不好,回来路上贪食了凉食,有些闹肚子,回来折腾了几回,又闭门洗了洗,没能及时给父王和母亲请安,是我的不是。” 他这么说,倒是将落云给择干净了,就算明知是假话,也不好再深责下去了。 北镇王倒是不管儿子闺房里的事情,他叫韩临风来,却是有正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