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奉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很多干部都因为子女教育出了问题,导致自己也跟着犯了错误,孟亭江是难得的人才,就是有些溺爱儿子,当初,他儿子在京城里也惹出不少麻烦,都是你财叔帮忙解决的,不过,案子一旦出了,孟亭江也会当机立断,和儿子划清界限,不会让人捏住把柄。”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孟亭江不贪财、不好.色,唯独喜欢字画,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 王泽奉笑了笑,轻声地道:“那幅字可是咱们家传家的宝贝,你倒是舍得?” 我摆了摆手,微笑着道:“和那样的封疆大吏相比,宝贝倒不重要了,只是拖人下水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也不屑去做。” 王泽奉低了头,点上一支烟,淡淡地道:“这就是了,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出来,别人却可以不择手段,相对而言,是吃亏了一些,但还是要讲原则,只有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才没有后顾之忧。” 我喝了口茶水,微笑着道:“周如镜和周鸣凤这哥俩也都是少有的人才,他们俩若是能在华中崛起,将来也会是很大的助力。” 王泽奉点了点头,含糊地道:“确实不错,如镜风格犀利,果断,鸣凤沉稳,老人家对他们俩的评价很高,华中那边发展会很快,他们机会的确很大。” 我会意地一笑,起身道:“叶书记,那我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王泽奉也站了起来,爽朗地笑道:“去吧,这些天别到处跑,养足了精神,让财叔带着你,到叔叔伯伯那里见见面,让他们看看我王泽奉真正的底牌。” “底牌,还是诱饵?”我瞥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心情极为复杂地走了出去。 王泽奉收起笑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我远去的背影,沉思良久,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半晌,微笑着道:“孟兄,是我,没睡吗?嗯嗯……对……对……时机还不成熟,要忍耐,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接下来几天,在财叔的陪伴下,我马不停蹄,分别拜会了京城的大佬们,耳闻目睹之下,切身体会到了王系可怕的实力。 尽管这些年来,因为变相否决了多项重大措施,被贴上了保守派的标签,王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在一些省份也受到各派系的打压,实力大不如往昔,但在京城的根基却极为牢固,其影响力也早已渗透到政治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和其他派系一样,王系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甚至有些德高望重的退休高.官,对王泽奉近几年的表现颇不满意,给予了尖锐的批评,虽然觉得有些尴尬,我还是微笑着倾听了对方的意见,表示愿意把信息反馈回去。 面对一些大佬考校性的提问,自己表现得非常坦率,对于熟悉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拿捏不准的,则据实相告,虚心讨教,态度非常诚恳,绝没有半点敷衍了事儿,蒙混过关的意味。 几天的走访下来,效果居然还不错,王泽奉接了十几个电话,大感欣慰,晚上回来之后,特意到我的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和自己讲了自己当年拜访长辈们时的一些糗事。 其中最为难堪的,是王泽奉一时不慎,草率地回答了一个敏感问题,本以为对方不会较真,没有想到,居然被当场呵斥,那位王系大佬丝毫不讲情面,竟拿手指着他的鼻子,足足质问了五分钟,搞得他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当场就没有下来台,回到家后,觉得委屈,险些哭了鼻子。 我听了后,也不禁莞尔,世人只见高.官光鲜的一面,却极少会想到,他们在年轻时,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相似的遭遇和挫折,甚至直到位高权重,仍然记忆如新,耿耿于怀。 不过,挑选派系内的接班人选,责任重大,大佬们难免会严格把关,即便有时吹毛求疵,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不仅仅关系到派系内官员的荣辱沉浮,也会间接影响到许多国计民生的问题,自然要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差池。 从王泽奉满意的表情上来分析,我给自己打了七十分,知道出场秀还不赖,基本赢得了大佬们的认可,当然,这也离不开财叔的帮助,如果没有他在旁边提点,帮忙备足功课,我也没有顺利过关的把握,毕竟那些人,大都是官场上成了精的人物,道行极深,往往只通过一句话,就能把人看到骨子里。 王泽奉离开后,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王系如此高调,大张旗鼓地为自己造势,想必也惊动了许多人,外面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会对他这位王家接班人格外留意,也许,从今以后,自己舒服惬意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一举一动,都会落入有心人的眼底。 这也更加坐实了我先前的怀疑,自己去渭北任职,应该是个诱饵,用以转移视线,王泽奉的下一步棋,必然会落到其他地方,根据自己的猜测,依然是留在江州、或是去华中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把话挑明,我也乐于装糊涂,到渭北去狙击唐家那位,难度可谓不小,如果再加上那位闻名已久的陈启明,几乎是必败之局,若是情况恶化,身败名裂也是极有可能的。 冲了热水澡后,我披了睡衣,回到沙发上,摸起一叠资料,开始研究他的对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