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不是没有风霜,而是无惧风霜。 他与他不喜欢的东西,永不共存。 …… 黑羽再次划开极地穹盖之下的寒风,小红鸟立在搏的翅膀上,在呼啸的狂风中微微眯起眼。 原本慵懒的眼神逐渐凛冽,它终于在极地的高空振翅而起,和羽翼丰满的黑颈鹤一起,翱翔过那极光下的千山万峰。 * “搏还不回来啊。”祝萄叹一口气,“没找到之前不回来,找到后却又走了。如果那只小鸟真的继承了羲德的脾性,明明应该最讨厌冷不溜秋的地方,搏还总带它去那边飞。” 潮舞摆弄着新购入的音响,“搏喜欢强迫他长官陪他做不太情愿的事,总指望着长官做着做着,就不那么讨厌了。” “你说的是搏?”祝萄皱眉,“他哪有那么任性?” 潮舞笑笑不吭声,倒是一旁的安宁“嗯”了一声,“搏确实是这样。” 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搏一直单纯地希望他的长官生命中只有喜,没有悲。 “尖塔高层里,他才是最孩子气的那个。”安宁喝了一口热牛奶,平和道:“事的本质往往与表象背道而驰。” 祝萄只能点点头,把手里的面团揉了又揉,突然抬起头皱眉道:“你今天说话怎么……” 安宁抬眸,“怎么?” “很深奥,很有总结性,像一个人。”祝萄抿了下唇,“像典。” 安宁笑起来,“可能因为和他一起在教堂里住了一段日子吧,对了,他打算搬出去了。” “搬出去?” 祝萄差点把肉桂粉的袋子弄撒,“他要去哪里?” “继续上学吧,他要申请的那个学校叫什么来着……据说是世界上藏书最丰富的学府,他很期待。” 祝萄听他说完,笔直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又慢吞吞坐回去。 “挺好的,他畸变前就喜欢读书。”他喃喃道:“那就回到学校去吧,那本就该是他的人生轨迹。” 房间里安静下来,安宁继续捧着热牛奶翻看一本蝴蝶图鉴,潮舞摆弄着摇滚设备,祝萄抓了一把肉桂粉洒进面团,继续用力揉着。 过一会儿,安隅趿拉着拖鞋出现,一头白毛蓬乱成鸟窝,眼睛半开半闭,径自走过众人进厨房,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从烤箱里抽出一整盘刚好的肉桂卷,转身就往电梯里钻。 “你站住!”祝萄气不打一处来,“烤一炉吃一炉,我什么时候才能送样品到你店里拍照?” 安隅停住脚,似乎在消化这句话。 半分钟后他终于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金眸从 祝萄脸上扫过, “▰()▰, 我就是想不通,你现在不是个普通人吗,还这么饿?” 安隅老实道:“贫民窟的孩子从小就能吃,和祂——和离去的那位没什么关系。而且,这是我要和长官一起吃的,我一个人吃半盘就饱了。” 半盘也很惊人啊。 祝萄没话了,安隅也有点不好意思端着就走,站在原地搜肠刮肚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话题。 “搏还在极地陪那只小鸟吗?” 祝萄“嗯”了声,“羲德离开了,不知道从哪钻出一只小凤凰。从前的降临沼泽现在是一片睡莲池,池中心有一株粗壮的黑蔷薇。你们说,这些凭空出现的生命,到底是不是他们?” “或许只是一部分,是他们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些痕迹吧。”安隅打了个哈欠,“就像那些碎雪片。” “什么碎雪片?”潮舞放下吉他,“现在外面不都是正常的雪了吗?还有扭曲的时空?” 安隅没吭声。 那双金眸终于睁开了,越过他们,看向窗外。 这几天又连着下了几场大雪,就是从搏找到小红鸟那晚开始,直到今天早上才停。气象的人说,这大概是春暖花开前最后的雪了。 他确实失去了时空操控能力,但直到昨晚那场雪他才发现,虽然不能操控,但他却好像保留下了一些微妙的时空感知力。 大雪中夹杂着一些从前的碎雪片。 秦知律说,或许是那股推动熵减的能量还没有发散完毕,就像梵音袅袅,还在修复着世界上那零星未被人类感知到的混乱。 但毫无疑问,安全的时代已经回归。 “竟然是这样啊……”祝萄茫然地望着窗外,经过昨夜的大雪,外面的世界又镀上了一层令人安心的白茫,“他们说,你能在碎雪片中感知到是哪些混乱的时空,是吗?” 安隅轻轻点头,解释道:“所以我才敢肯定,那只小红鸟确实是羲德留下的一丝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