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一句,真是越活越不稳重、越活越像个少年人了,手上动作也没闲着,匆匆揩了把脸,抹去眼角一点潮湿,低声叹道:
“果然还得是秦君。”
然而此时,和引愁金女持有同样观点的可不止一人。毕竟那红旗的虚影携天道威势漫卷过三十三重天,引得无数人都在关心这场争斗的输赢。
于是这红霞刚一散去,在天道的助力下,就将这既成的比试内容飞速传扬开来,引得自上而下爆发出重重欢呼,一浪接一浪的赞美声如汹涌的海潮般,带着对强者的敬佩传遍三十三重天的每个角落:
“好一个六合灵妙真君,好一个太虚幻境之主,好一个千百年难遇的英杰人物!”
“警幻仙君秦姝,果然法力高强,造化神通,只见此法器宝相,便令人心向往之,恨不能为秦君门下走卒!”
在这满耳的山呼喝彩声中,连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都在这声浪中颤了颤纤细的绿叶,像是十分好奇的样子。
见此,正持着玉瓶,用蕴有法力的甘露一点点耐心灌溉它的神瑛侍者便欣慰笑了起来,也不管这绛珠草现在能不能听懂人话,兴致勃勃地为它解说道:
“真不愧是秦君!她今日赢下此番斗法,便是要逼得符元仙翁与她比试,将‘三界红线大权’作为彩头。可符元仙翁拖沓惯了,哪里比得过她?再者,从她一个时辰前添加的那条新律中便可以看出来,秦君向来是个做正事的人。”
神瑛侍者说话间,又细心地在绛珠草的周围画了一圈真言,好叫风雨霜雪不能摧折它,这才继续道:
“这样真好啊。若将来秦君能总领三界姻缘大权,定能由小及大,清正风气,改革各处。到时候不管你是受甘露修成散仙,还是疏漏之下像人间的草木那样修成妖身,总归都能好生活着,不至于被别人欺负了去。”
然而不管从三十三重天各处传来的欢呼声如何热烈,秦姝的面上却半点骄傲自得的神色也无,只向引愁金女静静一颔首,两人心有灵犀对视一眼,便驾起十香金车,熟门熟路地往灌愁海去了。
待到千万年后,提起这一日的盛况,天界众神仙无不记得那亘古未有的异象带来的冲击;却又对此见解不一,众说纷纭:
有人说,那是天道眷顾秦君,对她格外偏爱的证明;有人说,那是秦君在人间积攒的功德正果,积少成多,终有回报;也有人说,那分明是秦君生来就是要鼎新革故的人物的征兆,与人间传说的“帝王相”是一个道理。
但无论他们如何称颂那日的异象,到头来,唯有一位功德圆满飞升的诗人散仙尚为人类时,心有所感所作的一首词,才能将这位六合灵妙真君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艰苦与荣誉,波折与收获,尽数概括其中了:
汉水东流,都洗尽,朽木残血。人皆说,巾帼豪杰,蛾眉英烈。总为青史留正气,要建家国千秋业。想昔年,寒窗廿载苦,朝金阙。
腰间剑,聊弹铗;尊中酒,堪为别。与游子唱遍,阳关三迭。朝霞作旗裹尸还,伐尽魍魉不敢歇。但从今,记取我正果,昭日月。①